她忽然无比怀念在江宁府南十字巷里的清浅流年。
在那,连空气都带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味道。
“苏培盛!备马!”
这顿早膳吃的索然无味。
胤禛不想让年氏站太久,于是匆匆吃了一碗燕窝粳米粥,就起身上朝去了。
四爷才走出门口没多远,在那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的乌拉那拉逸娴就匆忙拽着年瑶月落座。
“好年糕,你们两个就别吓我了。”乌拉那拉逸娴后怕的说道,然后替年糕装了一大碗燕窝粥。
“福晋,外头侍妾格格们都在等着给您请安呢。”年瑶月匆忙站起身提醒道。
“让她们等着吧,本福晋今天心情不好,先吃点饭压压惊。”
给嫡福晋请安之后,年瑶月闷闷不乐的来到自己房里。
临近年关,工作狂四爷下朝之后都没回贝勒府,而是直接去了户部,忙到晚饭之后都没回来。
后院里的女人们一个个又在芳心大动的期盼着四爷今晚会到谁的屋里休息。
此时年瑶月坐在窗户边上,盯着院门发呆。
就在她等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小太监说了句:贝勒爷今儿晚上歇在年初新来的海格格院里。
年瑶月睁开眼睛,顿时睡意全无。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叫来了周嬷嬷。
“嬷嬷,麻烦在那道月亮门加道铁栅栏,门锁朝咱院里,今晚开始,过了晚饭后,就早点落锁,不准任何人进出。”
“啊?格格,如果院门落锁了,月亮门也锁上,若贝勒爷要来的话怎么办?”周嬷嬷惶恐的说道。
“嬷嬷,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子奴才,你只要管好我就成!”
“院里那些除了咱年家带来的奴才,其余的奴才都送走吧,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年瑶月沉着脸色厉内荏的呵斥道。
“奴才惶恐,奴才这就去办。”
深吸一口气,年瑶月心里难受,她觉得自己就像四爷包的小三一样。
每天都像个怨妇一样,和很多女人一起盼着四爷来她屋里,这样的生活简直让人很窒息!
………
难得清闲,晚饭之后,胤禛下马就急匆匆地回到前院,径直朝着月亮门的方向走。
当看到铁将军把门的时候,胤禛怒了!
“苏培盛!”莫名其妙的谁在这加了道铁栅栏!
“啊?爷,奴才不知道啊,看门锁朝年主儿院里…这…那个…是不是年主儿…”
“哼!”胤禛气的面色铁青,除了她还有谁这么胆大包天!
迈步朝着她院子的大门走,远远的就看见大门紧闭,门前黑漆漆的甚至都没有点亮灯笼。
苏培盛吓傻了,年氏竟敢堂而皇之地拒宠,于是疾步他上前去敲门。
“贝勒爷来了,快开门!”
门内传来一个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声音:“苏哥哥,年格格说她睡下了,让爷到别的格格那歇息。”
年氏说她睡下了?苏培盛听到这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谎言,默默的看了看爷暴怒的脸。
“把门砸了!”胤禛咬牙切齿地说着。
“爷,这动静太大,怕是…”
苏培盛欲言又止,在人多眼杂的贝勒府里,就是棵树也长了顺风耳。
爷前脚砸门,后脚这消息就会传回紫禁城里。
要不…奴才去搬梯子进去开门…”苏培盛一抬头,就看见爷已经气的转身离开了。
胤禛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径直走到屏风后的紫檀木衣柜前。
将戴在左手上的扳指楔入衣柜边的云纹处,那卷云纹形状的凸起与檀木衣柜边上的花纹竟是严丝合缝。
他稍稍旋转,那衣柜内竟是露出一道黝黑的暗门…
年瑶月躺在床上又又又失眠了,忽然很后悔跟着四爷回来,她不该心软的。
抱着枕头咬着嘴唇在低声啜泣,全然没有发现屏风后的柜子悄悄打开了门。
昏黄如豆的灯影下,胤禛看见年氏在掉泪。
“谁!!”年瑶月拔出藏在枕头下防身的匕首厉声喝道。
看清楚眼前的不速之客是谁之后,她收回匕首,径直躺下,用被子蒙着脑袋一声不吭。
听到外头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不一会就感觉到被子被人掀开一脚,她被四爷从身后抱紧。
“奴才不舒服,不想侍寝,请爷去别的侍妾格格那吧。”
她没有转身,只闭着眼睛冷冷的下逐客令。
“这间院子到底不是奴才的,爷可以不顾及奴才的颜面随便进出。”
四爷督造这座贝勒府的时候,年瑶月就知道贝勒府里有密道。
“爷答应你,今后没经过你点头,不会随随便便的闯进来。”
胤禛用长出稀疏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年氏的耳朵。
他的语气带着疲惫,这段时间总有忙不完的公务。
若不是年氏回府里,他甚至不会回来,直接就在户部偏殿里住下安心办差了。
“爷很累,让爷抱抱你们母子。”
他真的很困很累,每天几乎都没休息超过两个时辰。
年瑶月本想推开四爷,却听见身后传来四爷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和疲惫到极致的细微鼾声。
四爷的手掌还抱着她的肚子,原本在闹腾的孩子在他阿玛的手贴近那一瞬,竟是安静了下来。
四爷不在身边,她几乎都是彻夜难眠胡思乱想,此时也带着无尽倦意沉沉入睡。
第二天,年瑶月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福晋以雪天路滑为借口,取消了每日到福晋院里晨昏定省的规矩,等到开春再恢复请安。
所以她不必再早起请安了。
“爷昨儿歇在哪?”
………
“爷昨儿夜里又宿在安格格那了,安氏那小贱人最会南蛮子那套勾搭男人的本事,没事就在爷面前吹拉弹唱。”
“恶心,咱贝勒府什么时候成了靡靡之音的烟花之地了?”
说话的是钮祜禄格格,后院里的侍妾格格们也分派系和鄙视链。
满人家的格格看不起汉军旗的格格,汉军旗的格格们看不起高丽来的贡女格格。
而所有格格都对年瑶月充满敌意。
此时年瑶月心里在犯嘀咕,奇怪,昨儿夜里四爷明明是歇在她屋里,怎么这些人说四爷歇在安格格屋里?
难道昨夜她陪了个假的四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