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四爷病了！”乌拉那拉逸娴忧心忡忡的看向年瑶月。
“他恨我入骨，我若去了，会把他活活气死！”年瑶月端起梅子清酒，一饮而尽。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其实他的死活与我没多大关系。”乌拉那拉逸娴满不在乎的端起酒杯浅酌道。
“若他死了，我变成未亡人，就去圆明园将齐远带回来，守着他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一辈子。”
乌拉那拉逸娴压低声音，喜不自禁地对年瑶月说道。
“也不知道四爷发什么疯，两个月来疯狂揽差事，还不要命的去了直隶那染时疫的地方办差。”
“你！你是他福晋，你怎么能不管他。”年瑶月气的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指直乌拉那拉逸娴质问道。
“福晋！大事不好！”
苏培盛哭丧着脸在门外哭嚎道。
“出什么事了？”
“四爷…爷不好了！太医院的太医瞧了说爷染了时疫！呜呜呜……”
“啊！”乌拉那拉逸娴惊的站起身，神色慌张地就要赶回去。
“等等，奴才和福晋一块去！”年瑶月顿时坐立难安。
匆匆忙忙的赶到阿哥所里，德妃已经在坐镇了，整个阿哥所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废物，本宫命令你们立即去伺候四阿哥，若四阿哥有好歹，你们也要死！”
几个侍妾格格们跪在地上哭着求饶，时疫可是会要人命的。
四阿哥根本就不喜欢她们，她们现在就像在守活寡，但命还在。
若去伺候四阿哥，那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年瑶月要冲出去自告奋勇，乌拉那拉逸娴下意识将她拽回来。
“那可是要死人的时疫啊，你傻了，你会有去无回，死在那！”
“那就有去无回吧！别人照顾他，我不放心！”
年瑶月毫不犹豫地掰开乌拉那拉逸娴的手，疾步冲到德妃面前。
“娘娘，奴才愿意照顾四阿哥，愿与四阿哥共存亡！”她曲膝跪在德妃面前苦苦哀求。
“你？！”德妃诧异的看着年氏，没想到危难时刻，竟然是年氏不顾生死挺身而出。
“好！随本宫去照顾四阿哥！”里头的人是她亲儿子，放谁照顾都不能让她安心。
德妃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要往里冲。
“乌雅玛琭！给朕站住！”
就在此时，康熙帝乘着御撵匆匆赶来，看到德妃不管不顾的往里冲，顿时惊的从御撵一跃而下。
“有太医和这些奴才们照顾胤禛足矣！你别添乱！”康熙爷伸手将乌雅氏拽住。
“不！里头那个是臣妾亲儿子！臣妾要亲自照顾才安心！求万岁爷成全！”德妃哭哭啼啼地挣扎着。
“别闹！”康熙帝一把将乌雅氏拦腰扛在肩上就走。
“啊啊啊！放我下来，你废了臣妾吧！我要儿子！”
德妃趴在万岁爷肩上撒泼哭嚎，乱蹬乱踹，连鞋子都蹬掉了。
“哼！”
心中没来由的烦躁，康熙帝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乌雅氏的屁股，跳上御撵就离开了。
“年糕！别去！”乌拉那拉逸娴再次阻拦在年瑶月面前。
“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年瑶月哽咽着跪在乌拉那拉逸娴面前。
“福晋，奴才也愿意伺候四阿哥。”苏培盛眼眶泛红跟着跪下。
还是没能劝服好姐妹，乌拉那拉逸娴感慨万千的长叹一口气。
最后强迫了几个太监宫女一道前往。
年瑶月已经迫不及待踏入四爷住的前院里。
带着獠牙面具，又唱又跳的萨满巫师和诵经的喇嘛挤在院子里。
往里走又是一群太医们聚在一起讨论病情，一排排的药炉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推开熟悉的房门，她看见面色晦暗的四爷静静躺在床上。
“水…水…”
四爷嘴皮子都干裂脱皮，嘶哑无力的喊着。
但一旁面纱捂着脸的太监宫女却站的远远的，战战兢兢的置若罔闻。
他们怕死！所以在眼睁睁看着四爷咽气！
“滚出去！”年瑶月一脚将挡在面前畏畏缩缩的太监踹开。
含泪倒了一杯温水疾步冲到四爷面前。
他好烫，浑身都在颤抖，年瑶月心疼的将四爷小心翼翼搀扶起身，让他靠在她的肩头。
“年姑娘，您还没带面纱。”
苏培盛紧随其后冲进来，手里拿着面纱提醒年瑶月带上。
年瑶月摇摇头，将碗放到四爷嘴边。
看着神智不清的四哥可怜兮兮的囫囵将水咽下，她潸然泪下。
那些贪生怕死的狗东西肯定很久没给四爷喝水了。
看到纯白的被单上到处都是泛黄的污渍，像汤药倾洒的。年瑶月顿时怒不可遏。
“请问！四阿哥今日的药可曾服下？”
“服…服下了。只不过爷不怎么配合服药，洒了一些，太医说不碍事。”一名站在窗户边的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说道。
年瑶月冷哼一声，很想杀人。
“万岁爷和德妃娘娘说了，四阿哥若有闪失，我们都要殉葬！苏培盛，这些人交给你调配，爷这有我照顾！”
将所有人都支开以后，年瑶月端起一旁煨在小火炉上的汤药。
“滚！”身后传来四爷虚弱而凉薄的声音。
她的脚步顿了顿，假装没听见，端着药转身就朝四爷走去。
“奴才也不想来！只不过是被福晋逼着来的，您若不想让奴才给您送终，就好好喝药吧！”
看到四爷气的剧烈咳嗽起来，年瑶月顿时闭嘴。
表情凝重的将四爷搀扶起身，刚将药递到四爷嘴边，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烫的汤药撒了一地，她忍着手上的剧痛再次取了一碗药。
“嘭！”汤药被四爷打落，摔的粉身碎骨。
她默不作声弯腰将锋利的碎片捡起来，碎片刺破手指，血流如注。
双手在滴血，她用染血的手再次端了一碗汤药，用双手捧在手心里。
等到温度适宜，她一步一步朝着四爷走去。
鲜血顺着手背滴落在地，淌出一条血路。
胤禛捂着心口，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无神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年氏血迹斑斑的手。
装着药的碗，再次递到胤禛嘴边。刺目的鲜血滴落在他交叠在面前的手心里。
那血，很烫，很痛。让他手心都疼的发抖。
“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