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阳光透过云层，将蓝天与白云映照得如诗如画。街道上，人们还未完全醒来，只有晨练的老人和少数送孩子上学的家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月饼的余香，提醒人们刚刚过去的中秋节。
窗外包子的香气透过厨房的打开的窗户钻入李洵的鼻子，李洵仔细一看，原来是街道上流动的早餐摊。
这块地方虽然居民算不上多，但摊前人流的确不少，蒸笼上的热气飘飘，摊前排队着一群群大爷大妈，旁边还站着几个背着书包小孩，显然是他们要送自家孙子孙女上学了，给他们买早餐呢。
老一辈带娃就是这样，看不上学校食堂的早餐，认为学校不营养健康，反倒是对在路边的小摊小贩情有独钟，有一种特殊的烟火气。
李洵闻到包子的香味，看着自己锅里煮的面条，肉丸和面条混在一起，浓稠地粘在锅里，汤水几乎不见了，整锅看起来妥妥黑暗料理。
李洵一时间有些沉默，他很久没有煮过面条了，只是前两天在阳广县的时候吃的早餐都是老妈煮的肉汤面，将军他们吃的也觉得好吃，所以自己今天特地早起，想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没想到直接翻车了。
“嗯，将军挺喜欢吃包子的，曲奇喜欢吃罐头，所以还是去买吧。”
李洵默默关上煤气，把锅里的一大团倒进一个大碗，虽然看起来不咋样，但是里面的肉丸还是很有营养的，肉丸个个饱满，还是可以用来给将军训练的小头头加加餐的嘛。
“我们今天还是吃包子和罐头吧。”李洵处理好厨房的东西，对着看电视的将军说道。
“okk，我要大肉包，谢谢。”将军看了一眼李洵，转头继续看电视。
李洵翻了个白眼，这货现在在看《钢铁侠》，根本没空去理他。
敲了敲荔珠的门，荔珠把门打开探出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洵。
“额，早餐你想要吃什么?”
“随便”荔珠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实在没想出来自己想吃啥，索性把选择权交给李洵。
“啊……”李洵话还没说完，荔珠就把门给关了。
“也不知道你天天忙什么”李洵嘟囔道，荔珠这已经往宅女方向发展。
摇了摇头，曲奇和初一正在客厅玩追逐战，初一什么都吃，那倒是没啥要问的。
走下楼，走路边摊旁边看了看，老板正在卖力拿客户要的包子。
老板看起来60来岁，头发有点乱，但看起来不算邋遢，手上带着一次性手套，但透过手套可以看到上面厚厚的老茧，想来吃过不少苦。
他胸前系了一个黑色的围裙，围裙上开了一个口袋，上面放着手机，同时围裙也很干净，不像其他的路边摊一样蹭着脏兮兮的油，应该是天天洗过的。
里面穿的李洵是看不真切，李洵猜测应该是黑色背心和宽松的超大短裤，脚上则是踩着一个大码的灰黑色拖鞋。
李洵前面还有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来过几次了，和老板打着招呼。
“老林又来了哈，今天溜溜没和你一起来啊?”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大妈客套道。
此话一出，只见老板手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话，后面就有人打断。
打断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大爷，大爷看了大妈一眼，叹了口气：“你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你中秋那几天去外面旅游了，溜溜前两天生病了，老林送它去医院后就发现病的好像挺严重的，要花不少钱。”
大妈一听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朝着老板抱歉道：“啊？不好意思哈，不过溜溜这么聪明，它肯定会没事的。”
老板脸色有些不好，但是还是勉强冲起的笑容：“哈，借你吉言了哈，医生说了，做个手术就好了，我现在不得赶紧给它攒钱治病嘛!”
大妈这下就不太敢说话了，老板这话就很明白了，“溜溜”怕是病的真的不轻，要了十来个包子就赶紧走了，怕自己又说错什么话。
后来，李洵听到后面人的讨论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老板老林住在这片老城区的烂尾楼附近，已经62岁了，早年还是个京漂，学了一手做包子的手艺，当时他做的还不错，凭借自己的手艺，回来江昌开了一家早餐店，生意红红火火，回头客也很多，这些人很多都是当时的熟客。
他这一干就干到了50来岁，期间他也娶过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后来老婆出轨了，跟别的男的混，老林哪里受得了这顶绿帽，当即就和她离了婚。
但老林也是心善，念在她是自家儿子的生母份上，也给了自己小半资产，算是彻底断绝了关系。
不过上天很爱爱开开玩笑，没过几年，他儿子突然查出来了白血病，老林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但是没办法，还是得治，老林拿出了自己所有积蓄，并且将店铺都卖了筹钱治病。
可惜当时医疗条件不发达，在老林儿子挣扎了7、8年后，还是离开了人世。
一时间，老林人财两空，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心理上都颓废了起来，甚至想一走了事，还是周围朋友领居的时不时看望和安慰，老林才慢慢恢复过来。
后来老林打工买了辆三轮车，做起了流动早餐贩，平时就游走在老城区之间卖包子，凭借着手艺和老顾客，老林不说变得有钱，但是勉强温饱还是可以的。
听这些顾客说，溜溜是老林捡的一直流浪狗，是田园犬，也是农村常说的“大黄”，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跟着老林一起出摊了，感情很深。
溜溜也很聪明，从不对顾客乱吼乱叫，平时就坐在摊车旁，见到熟客还会开心的摇尾巴，大家都很喜欢溜溜。
一提到溜溜，老林就会很热情地介绍，然后和客人夸赞，溜溜似乎已经成了老林另一个寄托。
以前也有客人问为什么溜溜要叫溜溜，老林总是笑呵呵说道：“你别看他现在这么老实，没出摊的时候老溜出去玩，根本看不住，所以就叫溜溜了，不过他每次出去都会给我带东西……”
大家在谈论“溜溜”和老林的时候总带着一丝同情与敬重。
同情老林的悲惨遭遇，又敬重老林能够从黑暗中走出来。
李洵听着故事也为老林和溜溜的感情而高兴，希望溜溜能快点好起来吧。
到自己了，数了数自己后面的人数，客人好像不再增加了，李洵干脆买的30多个包子，保证后面也能买到，也算是尽自己一些绵薄之力。
老林见李洵买这么多也不由得一愣：“小伙子，面生啊，吃的完吗。”
李洵笑了笑：“吃的完，我家就喜欢吃包子。”
老林点了点头：“行，我给你挑几个肉多的。”
李洵笑着接过，没想到后面有人打趣道：“老林，你这不给我们多来些肉多的可下不了场呀?”
老林没好气骂到：“你都多大人了，还跟人家小年轻抢东西，人家长身体的哟，而且我这包子肉比其他家只多不少……”
看着老林破防的样子，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李洵提着包子，看着眼前，这就是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