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指派奶娘伺候慕容莲,是担心她在府里受欺负。
她知道父王对自己的保护,又见李嬷嬷向着自己,一心为自己着想。
她就像以前依赖姨母那样,依赖李嬷嬷。
如今李嬷嬷备受欺辱,慕容莲感同身受,气死了。
欺辱李嬷嬷,就是欺辱她灵犀郡主!
“李嬷嬷,小杂种在你的额头刺了‘刁奴’两个字。”
“什么?!”李嬷嬷眉目狰狞,褶子乱飞,“小杂种,你这般欺辱我,你不得好死!”
以前,她是谢太后身边的宫人,未曾遭受过多少苦头、践踏。
后来,她伺候楚王,跟着他进了楚王府,是备受敬重的奶娘。
更是没人胆敢给她甩脸色。
今日,一个异姓王府的小杂种,竟敢当街虐打她!
不报此仇,她誓不为人!
慕容莲吩咐小厮,把受了重伤的李嬷嬷抬上马车。
上了马车,慕容莲转身瞪向依依。
阴毒如蛇的目光,恨不得钻进小杂种的脑袋。
喝她的血!
吃她的肉!
依依朝她挥挥小手,“灵犀郡主,下次就不要光临了,像你这种故意找茬的食客,没有哪家酒楼会欢迎的。”
慕容莲咬牙切齿地走进马车。
吃瓜百姓渐渐地散了。
萧景翊抱起小奶崽,把她抛到半空。
“小崽崽,三哥决定了,要拜你为师,学骂人、虐渣的本事。”
“我替三哥哥虐渣,不需要劳动你高贵的嘴和手。”依依酥酥脆脆地说。
“小崽崽你的嘴和手比我高贵多了。”
他凑过去,在小奶崽肉嘟嘟的脸蛋狂亲。
她条件反射地避开,眉心皱起来,“三哥哥你的胡子扎我,好疼呢~”
萧景翊尴尬地摸摸下巴,“今早忘记剃胡子。”
小崽崽皮娇肉嫩,胡子那么硬,好比针尖麦芒,能不疼吗?
萧景辞把小崽崽抢过来,“今日不许碰依依!”
“我不亲小崽崽就是了嘛。”
“不行就是不行!”
萧景翊哭唧唧,嘤~
……
楚王请了太医医治李嬷嬷,见她睡着了,带慕容莲进宫。
谢太后的寝殿是寿康宫。
此时,她午歇刚起,在花苑喝茶赏花。
她在皇宫生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太多的沉浮与荣辱,身上沉淀着看透一切世事的雍容与闲适。
“皇祖母……”
慕容莲哭哭啼啼的,委屈极了。
谢太后不喜小辈哭闹,觉得晦气。
但碍于最疼爱的幼子,她爱屋及乌,没表现出嫌弃。
父母俩把今日备受欺负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奶娘被枭王府欺辱,受了重伤。母后,儿臣没本事,愧对母后。”楚王沉重地请罪。
“你是正儿八经的宗室王爷,是皇帝的同胞兄弟,竟然被枭王府的小辈欺负成这样,你还有脸来跟哀家告状?”谢太后气恼地瞪儿子,“你想让哀家给你报仇不成?”
“儿臣怎敢?”他又尴尬又苦涩。
“皇祖母,枭王府的小郡主嚣张又凶残,打过很多人。”慕容莲柔弱可怜地说,“云萝妹妹和母亲被她打得很惨,还有晋王妃和昭华妹妹,也被她打了。”
“哀家听说过。”谢太后是上届宫斗的冠军,怎么可能不知道宫内宫外的事?
小辈的事,懒得理会罢了。
楚王气愤道:“母后,枭王的闺女仗着皇兄的宠爱,根本不把皇室、宗亲放在眼里,动辄欺辱暴打,下手狠辣。那五岁的小郡主为什么如此跋扈,还不是因为定国大将军自恃战功,膨胀得目中无人?还不是因为萧大人奸佞狂妄?”
她的面色越来越黑。
“若长此以往,京城百姓只知枭王府,不知楚王府、晋王府。而且百姓会嘲笑楚王府、晋王府,嘲笑皇室无人……”
他故意打住。
言外之意,谁都懂。
谢太后岂会不知儿子的心思?
但是,她绝不容许枭王府坐大!嚣张跋扈!
更不容许皇帝把枭王府抬得那么高!
“母后自然不会跟一介孩童一般见识,儿臣会想办法挽回皇室、宗室的声誉。”楚王为难道,“若儿臣做得过火,只怕皇兄会动怒。”
“皇帝那边,哀家会劝劝。”谢太后瞪他一眼,嫌他行事没魄力。
“有母后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
“她真是你的血脉?”她看向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慕容莲。
楚王吩咐宫女,带慕容莲去暖阁吃糕点。
他笑了笑,“母后,儿臣有没有做过荒唐事,岂会不知?”
谢太后恨铁不成钢,“你的王妃是我们谢家女儿,是个悍妒的,岂会容得下她?你带她进府,岂不是害了她?”
“儿臣自会跟王妃解释清楚,不给母后添麻烦。”
楚王躬身一礼。
她懒得管他的家事,“哀家不会承认她,你走吧。”
他告退,带着慕容莲出宫。
莲儿是他的骨血,他自然要带回府。
利用莲儿对付枭王府,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
翌日。
依依和四位哥哥刚吃完早膳,便有人上门。
徐管家说,来人是京兆尹刘大人和楚王府的曹管家。
兄弟四人早就料到,楚王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又是哪一出?
百姓不知如何得到消息,围观的越来越多。
萧景夜拱手道:“刘大人,有何指教?”
楚王府和枭王府杠上了,刘大人根本不想淌这趟浑水。
但是,他哪里拒绝得了楚王?
“大将军,昨日楚王府灵犀郡主和奶娘到凤归楼光顾,奶娘李嬷嬷被贵府小郡主殴打成重伤。”刘大人秉持着客观公正的态度说道,“当时不少百姓都看见了,四位公子和小郡主无从抵赖吧?”
“自然不会。”萧景夜看向小妹妹。
“本郡主行事光明磊落,不像有些人,敢做不敢认。”依依一席话内涵了不少人。
“小郡主认了便可。”曹管家梗着脖子、抬着下巴,好似高人一等,“李嬷嬷是我家王爷的奶娘,又是伺候谢太后的老宫人,身份不一般。大夫说李嬷嬷需养伤半年,汤药费加误工费,一共一万两。”
“楚王的意思是,小郡主殴打李嬷嬷,致使她重伤,要赔偿一万两。”刘大人竭力扮演一个索要赔偿的工具人。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么伤人赔偿,也天经地义。”曹管家梗着脖子道。
“灵犀郡主和李嬷嬷诬蔑凤归楼,给凤归楼的生意和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失,又怎么说?”萧景翊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