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蔺正式来跟赵倾离告别。
“阿离,我明年再来看你……”,下一次见就是明年了。父亲有意过早把家主之位传给他。何况,他来阆中已经够久。
“嗯……”
“你这个真没趣,我都要有,你就点头一下,没有什么表示?”
“没有……”
阿离还是那个阿离。
“行了,嘴硬心软的家伙。我还有一些东西未收拾,我先回去了。到了边京,给你写信……记得明天去送我”,收拾完东西,还要去找柠七。他许诺她的银子是不会反悔的。
“我明天没有空?”
“什么?你去哪里?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忍心让我孤零零地走?”
“柠七不见了……”
啥?柠七会不见?狡猾得跟小狐狸一样。
“她兴许在恼怒你,躲了起来……”
“她人不在阆中……”
“你的七夫人把你休了?”,他记得,柠七可是上了名牒。是离世子货真价实的妾。
“她被越红歌带走。所以我必须去北穆一趟。我让成夙去送你……”
“北穆大沙漠……”,暮蔺突然有点心痒痒的。北穆大沙里藏了好几个大墓,还有名噪一时的乌沙国也被埋在里面。他早就想去北穆一看。北穆有墓,还有神秘的巫族。父亲的病一直是他内心的痛。若是去寻巫族,说不定对父亲有益处。而且曾听闻,乌沙国的巫术很厉害,能把被阎王勾走的魂魄召回来。可惜乌沙国已经灭亡。可沙漠里还有其他乌沙国的分支……
“什么时候出发?”,暮蔺正紧起来。
“晚上”
“阿离,柠七虽然是你的七夫人,可她毕竟也是我的朋友。柠七不见,我也是担心。不应该自顾自己快活……”
“说人话”
“我跟你去找柠七”
“不用”
“阿离,我是去定了”
“暮蔺,你刚才可是喊着要回边京,你父亲知道你变卦了,他会怎么样?如果我没有记错,暮家主有病在身……”
“阿离,我其实是去找药”
“你忘了玄草一事。你可差点又在暮家主面前……”
“那个是意外……不是说北穆里有巫族?他们或者有办法……”
“越红歌就是巫女”
“啊……你怎么不早说?她把柠七带走了,我们更应该去救柠七……”
“不需要……”,暮蔺去了,反而陀他的狗腿。再说,他不止去找柠七,还有一事要办。而且,柠七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刚刚合适。
“阿离……你可怜一下我那位老父亲,常年患病,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暮蔺,暮家主确实有病,可他真正的病在心里。思念需要可医……”,除非找到让暮家主陷入思念的那个人。
“你说得没错……可父亲身体上的病若不医好,我母亲就算还在世,等我找到她,父亲早就……”,他不能看父亲痛苦走完一生。
“你回边京去……”
“阿离……”
“多说无益……”
赵倾离走了。暮蔺快速回到院子,给暮家主写了一封信。心中委婉表达自己在阆中有事,推迟回去的日子。然后他就出门了。他要去北穆,自然要购置一些东西。
因害怕赵倾离偷偷溜走,他加快购买的速度。
“夫人,这把匕首不错。若是给少爷防身……”
“给景弋,那就算了”,把景弋压到书院,耳朵好不容易清净几天。再给他送匕首,匕首不是拿来防身,而是拿来“越狱”。
“夫人,少爷也挺可怜的……”
“他可怜什么?整天吃喝玩乐……正事不干……”,蓉莘立刻叉腰。小小的身体实在看不出,她其实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而且还凶巴巴。蓉莘把侍女的匕首拿过来,然后放回去。正好,给急于准备的暮蔺捡漏。虽然他也有一把上好的匕首,可是……多一把防身还是不错的。听说北穆沙匪挺多的。
“公子,这把匕首不错……”
“还不错……”,暮蔺试了试。不小心撞到蓉莘夫人。
“夫人,不好意思……”,差点把对方撞倒了。
“无事……”
这个年轻人……
暮蔺歉意地站到一边去。付完完钱之后,暮蔺拿匕首走了。
“他……他是哪家的公子?”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是世子的朋友,暮蔺公子,从边京来的……”,侍女也是奉蓉莘之令去昭王给芜华请安,这才知道。
“暮蔺……可是暮边城的儿子”
“好像是……能跟昭王府有关系的暮家,只有边京那家”,其他本姓暮的,还不够资格进昭王府。暮边城只有一个儿子。剩下的就是有两个妾分别为他剩下一个女儿。可暮家大,暮边城的那些叔伯虎视眈眈。
“暮公子都长那么大?”
“对,奴婢还听说,暮公子与少爷认识。对了,前不久,暮公子差点在昭王府病死了。最后还是世子找来神医把暮公子救回来……”
“暮家不关心他?”,怎么一个人在阆中,竟要……这都是发生在她不在阆中的日子。
“少爷跟关系好不好?”
“不太好。暮公子快去病逝的当晚,少爷去看了,还说要烧纸钱……”
“这个臭小子……”
“夫人,是不是也觉得暮公子很俊俏……”
“嗯……所以多问了几句”
“暮公子也不知道成亲了没有?”
女侍被蓉莘轻打了一下。“你别多想了。暮家不会看上你……”,脸她都看不上,更别说奴婢出生了。
“夫人,奴婢只是……”
“好了,回去……”
“是”
蓉莘顿时再无逛街的兴趣。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或者在某个人眼里,已经坟头长草了。
回到居云阁之后,蓉莘精神实在不佳。她又想起了往事,连晚饭也吃不下。最后,她做上去清风楼的马车。
经过大街的时候,她从马车里又看到了暮蔺。暮蔺背着一个包袱,神色匆急,向城外走去。
她着人打听了。暮蔺来阆中已经有些时日。他那个病恹恹得父亲也不知道死了没有。暮边城是活该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