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看河面上,迷雾灼灼,你说……会不会有仙女踏雾而来”
“呱噪”,离世子实在不想听。暮蔺的嘴巴比女人还多……
“阿离……”
“滚”
……
柠七从河中浮出水面,她发现自己偏离河边。只能保持自己的身体浮着,让水流顺着自己走。
有光线传入她的眼睛。有人?柠七立刻挣扎,就看见不远处有一艘船。柠七使劲向船身游过去。
“阿离,此情此景,我们已经吟诗一首”,暮蔺假加正禁起来,对着黑黝黝的河面上摇扇,最后又叹气了,“你说我们在这种冷天,光是喝风就喝饱了,谁还有闲情?”
“你要是决定河上泛船,早些告诉我,我也好找几个美人作陪,也……”,暮蔺还不知道离世子在大半夜来符水河有何事。
“阿离……”,暮蔺猛地把离世子拉过来,“你看那是人是鬼?”,暮蔺一脸惊惧,差点挂到离世子身上。
离世子可不管水里的东西是人是鬼,第一时间把暮蔺推开。这个暮蔺……每次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最后又故意装作很害怕。哪还像那个在边京一脸不苟言笑的暮大公子。
“阿离,你看……水怪向我们游来了”,暮蔺一边大喊,一边叫他们把船驶来。
“救命啊”
柠七明明看到船离她越来越近,而且她还看到了船上的人影。那分明就是在居云阁斥下十万两巨资买了一根草的暮公子。
“暮公子,救命”
“暮公子……”
从船上看过去,柠七在水中泡得有着时辰了,河水冰凉,她冻得脸色发白。头发被打乱,糊了一脸,看过去像水中的鬼。
“暮公子,水中的人叫你”,期越从船头上确定了,水里扑通的东西是人,而且大喊暮公子。
暮蔺不信,靠近船头,竖起耳朵。除了水声还有“暮公子,救命”。而且这声音……
“期越,把人捞上来”
真是吓他一跳,他其他不怕,最怕的就是女鬼。小时候被“鬼”吓过,所以……凡是可疑,他都要排查。
船靠近了柠七,期越把绳子扔下水中。柠七顺着绳子爬上来。
全身湿漉漉,一上船,她吃撑不住,跪在船底上。
暮蔺蹲下来问,“你是谁?为何叫本公子的名字?”
“暮公子,我……我是柠七”,还是先抱暮蔺这条大腿。不然……沉着眼睛的离世子铁定又让人把她扔下去。
“你……你真柠七?”
暮蔺用扇子把柠七的头发撩起来,这明明是小姑娘的脸。只是脸冻得惨白,说话也不利索。
柠七点头。
“你是个姑娘?”
柠七再次点头。
“你不是个小子,怎么?找谁帮你动刀了?”,不久前,还跟他进大澡堂,就在今晚,还跟景弋连伙捉弄他。
“你怎么会在河里?景弋过河拆桥,把你扔符水河?正好……听说符水河中有河怪,它们在底下已经饿到不行,我再把你扔到河中喂它们”,这个女扮男装的调皮小姑娘,吓一吓她。
柠七白了他一眼,“暮公子,你能不能让我暖和一下,我再告诉你”,她快冻死了。
“那可不行,我还要把你扔下去”
柠七眼里手快,在暮蔺站起来的空间,抱住他的大腿,“暮公子,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
“我……已经跟景弋绝交了”
“呵呵……”,暮蔺的大腿湿了。凉嗖嗖的……再往下看那个小姑娘,嘴角已经冻得发紫……算了。还是想让她去换衣服,等下再仔细盘问。
“期越,带她去换衣服”
“谢暮公子”
……
“多此一举”,离世子走到另一边,不打算再看暮蔺。刚才他们停了一下,那东西会不会错过了。
船上没有女人的衣服,柠七又换了男装出来。衣服对她来说,有些过长了,显得不伦不类。
头发被她绞干,竖了起来,露出那张白秀的小脸,还略带婴儿肥。
“柠七,从实招来”
这样一看,暮蔺觉得顺眼多了。此刻的柠七跟那个酸臭的小子完全扯不上边。
柠七手摊开,手中放了银子。
“暮公子,我今晚从居云阁出来后,正打算回码头,就被一伙混混盯上了。他们叫我把银子给他们。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认钱不认人,我自然是不愿意把银子交出去。他们一看,就要抢。我跑了,他们穷追不舍。在追逐过程中,被一个家伙误伤了手臂”,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柠七包扎了,离世子和暮公子应该看不出这个剑伤。而且刚才她上船的时候,头发一直垂着,把手臂上的伤盖起来。
离世子背对他们,柠七就更加大胆说谎了。她在河边见到的黑衣人,还有万香楼老鸨,她一句话都不会说,以免惹祸上身。
而且她又是殷族捡回来的人,已经被误认为殷族人,那黑衣人就是要把殷族全都灭光。难道……在北穆,灭族的人是黑衣人?可是看起来不像……
“我抵死不从,银子就是我的命。他们把我逼到了河边,实在无路可走后,我跳河了。顺着河水往下飘,就碰见你们了”
“呵呵……暮公子,你救了我一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磕头,每年清明,给你上香默念三次”
“柠七,你是咒我死?”
“哪里,是为了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暮公子的大恩大德”,柠七想扇自己一巴掌,说得急,说错话了。
暮公子拍自己的额头,自己救了一个煞星。又知道她是个姑娘,不好下手。
“你把银子分一半给他们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银子可是留着娶娘子的”
“娘子?”,他没听错了。一个姑娘家要娶“娘子”。
“不不……我要留着娶相公的”
暮蔺半边脸抽动了一下。这姑娘脸皮真厚……存钱娶相公。不是应该把自己嫁出去?
“哧……”
期越偷偷笑了一下。这是他见过最不要脸的姑娘。梁朝那些养人的妇人也不敢像她当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