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见到纪公子还活着时,秦落羽心下也曾怀疑过,陵君行是不是因为纪公子才试药。
但当她亲眼见到纪公子发狂,也就排除了这种推测,以为纪公现只是神智不清,精神失常而已。
而精神失常的人,按理说是用不着试药的。
书中虽然交代过,当年陵承稷之所以会发疯,固然是因为亲眼目睹钟盈惨死,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慢性神经中毒。
此毒虽不致死,但假以时日,却会对神经造成伤害。
当人遭受重大打击时,本就难以承受,再加上毒性刺激神经,就极其容易让人发狂疯癫。
此毒不除,哪怕病人吃再多药,癫狂之症也不可能彻底根治。
秦落羽太过先入为主地以为,葛神医医术高绝,定能找出陵承稷中毒的原因,并研制出解毒之药来。
所以她想当然地以为,纪公子身上的毒,早就解了。
直到今日从薛玉衡口中得到些许真相,许多之前想不明白的疑惑,才在此时串联了起来。
看来,纪公子多年前中的毒,到现在还未能彻底消解。
以葛神医的医术,至今都束手无策,这是不是说明,葛神医尚不知道纪公子中的是什么毒呢?
因为找不到毒源,所以无法彻底根治,以至于纪公子十年来神智都尚未恢复,到现在仍疯疯癫癫?
秦落羽心念急转,想到某种可行性,顿时激动起来,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薛大夫,如今我已知道真相,你也不用瞒我什么。这次葛神医带回来的药,能彻底治好纪公子的病吗?”
秦落羽无比真诚地开口:“薛大夫你别多心,我这纯粹就是关心纪公子,不忍心看他一直疯疯癫癫的。”
薛玉衡微微迟疑片刻,想想确实也如秦落羽所说,隐瞒没什么意义,也就摇了摇头,如实道:“毒源未知,师父说这药也只能压制病情,彻底根治怕是不能。”
秦落羽极力压住心头的激动,“薛大夫,我虽然学医不精,但当年受老师教育匪浅,对中毒方面多少有所了解。若我能与薛神医细聊,再见纪公子一面,或能发现一二端倪。”
薛玉衡神色微震:“此话当真?”
秦落羽无比正色道:“事涉纪公子,我怎会说谎?只是如今我身在宫中,行动不便,虽然有心帮纪公子,就怕难以出宫。”
“这个不是问题。”
薛玉衡慨然承诺,“你若真能认出纪公子身上的毒,出宫一事,我去与皇上说。”
若是别的任何人对薛玉衡说出这番话,薛玉衡可能都会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
师父穷极十年都未能找出纪公子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毒,旁人又怎敢大言不惭,说能发现一二端倪?
只是,他这些日子仔仔细细研读秦落羽的手札,越读越是心悦诚服,是以心中先就对秦落羽存了三分信任。
再者,只是让她出宫见见师父和纪公子,试一试而已。
不成,也不会损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