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回得皇宫,她满面苍白疲倦,也不曾休息半刻,强撑着想要陪幼弟上朝,却是被许嬷嬷与刘太傅强行拦下,推着她入得凤栖宫好生休息。
这一日一夜,经历了太多起伏,人生巨变,待此际终于稍稍安然下来,浑身的疲惫感,便也漫遍全身,侵蚀着她最后的理智与神经。
今日她幼弟初次上朝,她并非太过担忧,朝堂之中有三位阁老坐镇,她家幼弟,自也不会吃亏到哪儿去。
心思如此,她终归是卸下了心防,一觉睡去。奈何待醒来之际,则见自家幼弟正满眼通红的蹲在她榻边,委委屈屈的哭得伤心。
她眉头一皱,低沉而问。
孩童稍稍忍住啜泣,断续而道:“摄政王太过无礼,他骂征儿是小屁孩儿,说征儿胆小,爱哭,当不好皇帝。”
朝堂之上,既有三位阁老坐镇,竟还有这等以下犯上的人物公然言新皇的不是?
她心下微怔,思绪翻涌之间,脑海对那摄政王却生疏陌生,无半分印象。
“刘太傅与忠义候们不曾提醒摄政王不得无礼?”她默了片刻,低沉而问。
孩童哭得越发厉害,摇摇头,道:“太傅与忠义候提醒了,但摄政王并未停下,反倒还将太傅与忠义候都骂了。”
是吗?
她瞳孔骤然而缩,只道是昨日朝堂之上,倒是未见如此放肆之人,怎突然今日,就冒出了这般不可一世的朝臣?
她心绪一动,心底之中,终归是生了几分冷意。
待按捺心绪的将幼弟好生安慰一番后,便让许嬷嬷将他带回寝宫休息。
随后,她出声而唤,“王能。”
瞬时,殿外扬来一道刚毅恭敬的嗓音,“卑职在,长公主有何吩咐?”。
她神色微沉,冷冽而道:“宣刘太傅觐见。”
天气,着实变化莫测,昨日还狂风大作,黑云压顶,今日,竟已是艳阳高照。
殿外,花色浮动,阳光四起,入目之中,极为难得的增了半分暖意。
待梳妆一番后,差人在殿外凉亭内备了茶,她于凉亭中独坐片刻后,那一身官袍的刘太傅已是速步而来。
“太傅,坐。”她言语有礼,语气却平静无波,无端透着几分深沉。
刘太傅弯身一拜,随即缓然坐在了她对面。
她修长的手指微微敲击茶盏,漫不经心的问:“本宫今日听皇上说,早朝之上,摄政王对其嘲讽无礼,可有此事?”
刘太傅神色微变,叹息一声,点了头。
她眼角微微而挑,语气越发的沉了半许,“我大旭之中,竟有如此猖狂之臣,不止敢骂阁老,还敢讽帝王?”
“长公主有所不知。”刘太傅默了片刻,略微无奈的出了声,“两年前,边城守将颜墨白,因战功赫赫,成功击退楚国犯边之兵,而被先皇特意提封为骠骑大将军,后因他回京之后,为国库捐了千万纹银,大力缓解了国库空虚,先皇龙心大悦,加封其为摄政王,世袭王族,还赏了免罪金牌。而摄政王最是威风的年头,长公主正与国师隐居道行山,是以长公主对此人应是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