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太爷慢吞吞的从我身上爬下来,钻进了一丛枯草内,一眼看,压根瞧不见灰太爷的存在。
郭得水同时点点头,俨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要不,打开杨竹书的坟看看?”郭得水试探地问了句。
“还是别节外生枝吧,我感觉杨竹书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车迟那一辈的目讲僧,还只是阴术传承,到了车泷这儿,才拿到杨竹书的阴阳术,兼并于一身。这杨竹书……是李阴阳的死对头,万一出什么纰漏,可能不太好善了。”我摇头回答。
郭得水眼神从一旁的矮坟挪开。
下一瞬,他又看了回去,不自然的说:“万一……我是说万一……车泷搞了个障眼法,故意将车迟也埋在杨竹书的坟里呢?”
我眉心郁结,才说:“先想办法找,如果最后没办法……是可以打开看看,我身上还剩了一些师父的符,先下手为强,问题应该不是特别大。”
郭得水脑袋点的很快。
并没有在坟头前多停留,我们朝着落脚的苏家宅邸走去。
期间,我又思考了一件事情,瞳孔都一阵紧缩。
“郭先生,先前,你的意思,是车迟那死秃驴,把苏家的女子弄怀孕了,铁树开花对吧?”我立即问郭得水。
“嗯……铁树开花你说的,怎么了蒋先生?”郭得水略诧异的回视我。
“……”皱了皱眉,我说:“不管谁说的,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忽略了一个大问题!如果说,车泷是苏家女子所生,那其实,车迟的尸骨能用,苏家的,一样能用?”
我话音刚落,郭得水眼中神色顿时变成了兴奋,重重一拍大腿。
顿时,他又龇牙咧嘴,显然是力气太大,疼得不轻。
“先回去,从长计议,灰太爷守着坟,问题应该不是太大。”我尽量让心境恢复平稳。
我和郭得水两人先回到了苏家宅邸。
这期间,我两都分外警惕,因为灰太爷不在身边,相当于少了一个敏锐的耳目,我们怕被人跟踪,到了先前的房间后,两人关闭了房门。
月光透过屋顶留下的透光瓦片,让屋内有薄弱的光源。
我和郭得水简单商议了一下目标。
车迟的尸身要找出来,苏家人的祖宅,骸骨,也得找出来,双重保障。
关于车迟,我们的线索直接就断了,那就只能在苏家身上下功夫,今天晚上先休息一夜,明天只能冒险找村民打探。
这方面其实还好,因为先前天元先生已经来过一次,打探了苏家不少事儿,也没引发什么变化。
就算车泷在村内留过什么后手,那也必定很隐晦,可能大致的视线,还是在坟上?
当然,这也是我的揣测,有可能压根没这个后手,也不一定。
总归,小心无大错。
后半夜都快结束了,月光逐渐消失,我和郭得水舟车劳顿,疲惫都涌了上来,两人便将就的席地而睡。
次日,我们醒来之后,已经日上三竿。
没心思吃干粮,便出了苏家宅邸,村头有卖豆浆油条的小摊儿,我和郭得水去点了四根油条,两碗豆浆。
那老板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劲儿。
我两吃着东西,周遭一些村民,同样投以古怪和惊怕的眼神看我们。
郭得水给我挤了挤眼睛,我还是慢条斯理地吃东西,让他稍安勿躁。
开始,注视我们的目光很多,很聚集。
过了一会儿,那些人的眼神散了散,我隐约听到他们在议论,大致就说,我们居然敢住苏家的老宅,那地方晦气无比,见鬼呢。
我眼皮微跳。
闹鬼?
天元先生没打探到这个信息啊?
我多看了郭得水一眼,郭得水眉头一样紧蹙,神色都不自然起来。
吃罢了油条豆浆,腹中有了热食,精神恢复了不少。
我喊老板来收钱,拿出来了三张红钞,塞进老板手里。
他其实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民,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多……多了……五块就……就行……”老板眼神格外不安。
“交个朋友,老板别怕。”郭得水笑眯眯的拍了拍老板肩膀:“打听一点儿小事,就算是报酬了,老板贵姓?”
老板低头,又瞅了手中红钞两眼,快速将票子收了起来。
“我叫孟梁,喊我老孟就行,两位客人想问苏家老屋的事儿?我听人讲了,你们是驴友,昨天车坏了,进村想找个打气枪,天晚了没人借住,就住苏家老屋了?”孟梁略显得谨慎。
我和郭得水相视一眼,倒是不奇怪。
哪个村都喜欢茶前饭后的谈资,我和郭得水昨儿就正是谈资。
“那屋子,听起来不对劲?”我故作试探的问了句。
“岂止不对劲……闹鬼呢!凶得很。”孟梁小心翼翼的说:“我认识个修车的,家里头啥都有,你俩车还在宅子里吧?赶紧的,趁着天亮弄出来,昨晚上你们没撞鬼,实属运气到家了。”
“老孟叔,再说说,怎么个闹鬼法?听起来还挺刺激。”我又从兜里抽出来了两张票子,塞给了孟梁。
他赶紧摆摆手,说三百够了,不能多要。
我将钱直接塞进他兜里,他嘴上说着不要,手却进了兜,攥紧了没见出来。
孟梁瞟了一眼四周,发现不少村民正看着这儿呢。
他咳嗽了一声,让我们等等,他收了摊儿,带我们去他家坐坐,和我们好好说。
我和郭得水也不着急,等孟梁收了摊位,推着一辆小车进村,我们便跟着走。
并没有村民跟上我们。
孟梁家住在离苏家宅邸不远的村路上。
进院子后,还有个妇人正在干农活儿,瞧见我们,先疑惑了一瞬,孟梁上前,说了几句话,塞给妇人几张钱,那妇人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喊我们坐,她给倒茶。
孟梁把我们请进屋,坐下后,他才打开了话匣子,第一句话就说:“苏家人,老些年死的太惨了!”
“俺们村以前有个鬼,专门杀苏家的人!”
“城里头来了不少生瓜蛋子了,说搞什么刺激,破什么邪气,进了苏家老屋又拍又看的,之后那些人,都被吓得不轻,跑了后再没回来。”
我脸色再变了变。
郭得水一时有些汗颜,小声问:“鬼?女鬼吗?”
孟梁摆摆手,说:“啥女鬼哟,是个小鬼,秃脑袋的,那叫一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