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忽的一阵刺痛,眼睛同样发烫。
那些僧侣又不见了……
可我知道,先前那一幕,不太可能是幻觉,这是冥冥之中的感应?
僧侣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偏殿弥漫的尸血,冲天的血腥气和恶臭,快把人的天灵盖给掀翻了。
才旦喇嘛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本来我们应该现在出去,可他就像是中邪了似的……
“怎么中的招?”张立琮脸色变了变。
“倒下的僧侣,都在一起撞祟才旦喇嘛。”我心头恶寒,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才旦喇嘛的实力很强,这些没有化煞的僧侣,生前或是地位崇高,可死后并不能算多大的凶尸。
恐怕才旦喇嘛中招的缘由,就是对这些喇嘛寺中的高僧前辈,有着天然的敬畏和哀伤。
我话语,思绪,动作,近乎是同步的,栗木棍直接朝着才旦喇嘛的头上敲去!
定魂幡有破开撞祟的功效,刚好能克制这里的僧侣!
骤然间,才旦喇嘛居然动了!
他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那钢钳一样的手,骤然让我感觉到一丝剧痛。
“我……没事……”
才旦喇嘛牙关紧咬,身体开始颤栗起来,就像是艰难抵御了刚才的撞祟一样……
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眼珠满是血丝。
再接着,才旦喇嘛松开了我的手腕,颤巍巍的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偈。
我看他真没事,才堪堪松了口气,手放了下来。
张立琮的视线从才旦喇嘛身上移动到了那些活尸僧侣身上。
我同样投过去了视线。
趴在地上的活尸僧侣,居然又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看来,没能控制才旦喇嘛,又要扑我们了。”我淬了一口唾沫。
面色虽然不变,但实际上,我内心是犯怵的。
这么多人撞祟一人……
如果他们是撞祟我?
或者是撞祟张立琮呢?
或许我能够用众多法器抵挡,张立琮就只能和才旦喇嘛一样,靠心智?
如今的张立琮,肯定比之前的心性强了许多,可我依旧没信心……
“还是先走吧。”开口的是张立琮。
他率先迈步,出了这偏殿。
我和才旦喇嘛随后出来。
门,被张立琮一推就闭合,他手中又拿出来了几张符。
这些符很眼熟,都是我师父画的。
当时给张立琮一部分,用来对付李花容,看来他并没有用完。
我一样没用完,身上符纸还有不少。
先前没拿出来的原因,就是师父给我这些符,都是对付单个尸体的,当然,也能对付人。
那些活尸僧侣显然犯不着浪费这样的大符。
师父又没给我能镇宅的符……不然的话,一张贴上去,这偏殿就妥了。
“观主,这些符都没作用。”我拦住张立琮要贴符上门的动作。
张立琮眉头皱了皱,道:“若李遁空多画一些符,此行的帮助会大得多。”
“郭得水的身上很多,不知道有没有类似的,可能没有,不然我先前说话的时候,郭得水应该会拿出来。”我和张立琮解释。
这时,才旦喇嘛忽然动了,他骤然抬手,一件法器便重重击在门上,嵌入了进去。
赫然是他先前使用的双头杵状的铜器。
“这是老僧的金刚杵,有驱魔辟邪的作用,屋中高僧并非凶恶,他们只是想要佛骨,才能够离开此地,一直受困在喇嘛寺中,不得超生,这煎熬和痛苦太过漫长了。”才旦喇嘛叹息道。
一时间,我略沉默。
看上去是这样的,不然的话,他们肯定可以化煞。
没有化煞,还保持着死时的模样,这比化煞之后去保持心智还要困难。
生气会养尸,也会让怨气不停的滋生。
他们这两百多年来,不只是日夜受活尸折磨之苦,还要自己抵御怨气……
我忽然想到另一点。
他们既然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理智,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
还是说,理智有一些,但不多,拿回骨头,他们就认为能解脱?
又或许……
我目光落至才旦喇嘛身上。
“蒋先生?”才旦喇嘛看我的眼神,是疑惑的。
“没事。”我压下了自己荒谬的想法和念头。
目光扫过这偏殿后门的走道,另一方是正殿,再过去,则是杂役所住的另一个偏殿。
而正对着我们现在这偏殿的方向,是一个更为高大的建筑。
红色的墙像是刚刷过漆,那红意瘆人,就像是血浸泡过一遍那墙似的。
月光照拂在墙上,墙面本身又很粗糙,漆面和光滑不沾边,满是颗粒状。
黄色的瓦顶要陈旧的多,甚至还有许多抓挠过的痕迹。
“看来,那些个苦行僧这几天没闲着,改投了喇嘛寺中的德夺,把他睡觉的地方都漆了一遍,再过几天,是不是整个喇嘛寺的墙,都会被翻新?”我将话题拉开了。
余光再瞥了一眼偏殿另一侧,几十米外,是喇嘛寺的庙墙,这三座并联的殿,并没有割断整个喇嘛寺,从两侧是能绕过来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在偏殿门前盯着我们的苦行僧,居然没绕过来?
他们中,可还有个难对付的家伙,灰太爷都不愿意出去正面他。
多半就是那个真正的叛僧!
他们是认为,我们无法从偏殿中出来吗?
现在我们面对着两个选择。
一,是进入眼前德夺停尸的高殿内。
二,就是绕过去,把那些苦行僧给打醒,先解决了那叛僧!
我观察和思绪间,才旦喇嘛的脸色不太自然,就像是我的话刺到了他一样。
低头,才旦喇嘛默念了一段话,我和张立琮都听不明白。
下一刻,他转身朝着那高殿走去。
我本来想喊住才旦喇嘛的,因为都还没说我的打算呢。
可瞬间,我身上就爬满了鸡皮疙瘩。
才旦喇嘛脚下,影子很怪异。
他身材是高瘦的,影子也应该是瘦长,至少我和张立琮都是这样。
可才旦喇嘛的影子很胖,从他的双脚蔓延出来,比他的身体都要宽大数倍。
并且,影子的动作和才旦喇嘛的动作……不统一。
才旦喇嘛是在往前走,影子是在挣扎,像是要挣破一般!
“才旦喇嘛!”我一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