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已经够巧舌如簧了。
没想到这人睁眼说瞎话,语气还丝毫不发颤。
下一刻,那箬冠道士往前踏了一步,危险的感觉,逐渐将我笼罩。
我心头稍沉。
身上没了别的家伙事儿,唯独能用的招式,就是定魂幡那两招了。
毫不犹豫,我拔出来了栗木棍!
那箬冠道士手一抖,一条泛白的八宅鞭甩了出来,劈头打向我的脸!
他并没有靠近太多,显得极为慎重。
我心知他这么谨慎的原因,毕竟面对面,白穿山没在我手中讨到好果子吃,他怎么敢靠近我太多?
当然,他并不晓得,我放下了不少东西,打斗方面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思绪瞬间落定,我身体朝着左侧闪躲,避过了这一鞭。
栗木棍啪的一下落地。
“十观,火旺焚魂!”我一声低喝。
瞬间,宣泄的感觉从脑海中传出,那箬冠道士一声闷哼,鞭子啪的一下抽在了地上,他一手捂着头,显得极为痛苦。
我只是觉得,意识稍稍震荡了一下,却并无大碍!
灰太爷嗖的一下冲出去!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灰太爷回到我肩头时,口中便叼着一只脚趾。
我快速蹲身,抓住八宅鞭的另一头,狠狠往回一拽!
那箬冠道士立即抓紧鞭头,八宅鞭瞬间绷紧。
我眉头一皱,灰太爷顺势再次冲出!它的目标,直指那箬冠道士的手指!
忽的一下,八宅鞭朝着我飞来!
分明是那箬冠道士松开了手!他狼狈不堪地朝着来时的路跑去,腿还有些一瘸一拐。
“灰太爷,穷寇莫追!”我低声喝道。
灰太爷快速回到我肩头,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在咀嚼着那根脚趾。
我快速收起八宅鞭,进入了树井中,双手撑着,往上爬去。
没过几分钟,我就爬到了顶端,从井口出来。
匆匆穿过木井外两处没有棱角的院子,再穿过那十六面墙,以及八面墙的卦院,我回到了先天算阳宅正中央的大院。
潭水中,依旧漂浮着不少鱼尸骸骨,另一头的大殿堂屋,亦然有不少破损的迹象。
迟疑了几秒钟,我快步朝着堂屋走去。
从破损的门进入了屋内,屋中央便是剩余的十口棺材,稍稍抬头一看,房梁上便是一张树皮状的人脸,嘴巴被一根根绳子封死。
现在天色正亮,这堂屋内也没多少光,反倒是寒意逼人。
若非是门窗破损,恐怕屋内都是漆黑一片。
这等程度的凶宅,无论哪个时间都危险至极,当然,五黄中的至尊杀气星光落下来时,凶险的程度最强!
我快速走到了堂屋深处,到那太师椅前头才停下来。
其实,地上还有枯骨,当时白树封对付第一口女尸,就将其拉到了这里。
灰太爷和灰叔搬着尸体去喂山中鼠子鼠孙的时候,没有动这已经没用的女尸。
喘了口气,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我不想进这里来的,但凡给我点儿机会,我都不想单独和这里的尸体打照面,就算是棺材也不想。
可我并不看好白节气,觉得他多半会跪。
整个屏障山顶,恐怕就只有这里,有机会针对白紫薇!
思绪飞速,我正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让白紫薇和这里的尸体斗起来。
我自己肯定不能进去引阵,到时候倒霉的只是自己。
一时间,近乎绞尽脑汁,可我还是没想到办法,白紫薇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贸然去碰棺材。
眉心逐渐拧成了疙瘩,外头的天色,正逐渐暗沉下来,我却还是没想到好的主意……
不过,居然没有人上这阳宅?
我感官没有那么厉害,灰太爷是很强的,但凡有人追上来,它一定会提醒我!
难道,白节气隐藏了自己的手段?白紫薇没能奈何得了他?
我刚想到这里,灰太爷忽而吱吱叫了两声,它爪子在我肩头刨动两下,脖子那一圈毛都炸了起来。
我心头陡然一沉。
目光再扫了一眼堂屋中的棺材,我瞳孔紧缩,想到了一个办法。
“灰太爷,你叼着这枚扳指,等会儿你就跑到棺材上边儿去。”我语速极快。
先前那两个陈家人给我扳指的时候,白节气手下的道士都是瞧见的。
这就包括了先前那个追上我的道士,他必然也看到了扳指。
这人能被留在白节气手底下当谍子,必然不蠢,肯定会将扳指告诉白紫薇!
人会引动棺材阵,灰太爷不是人,引动的概率应该不大。
这就是阳谋,摆明了要让白紫薇上套!
灰太爷吱吱了一嗓子,身体一窜,便掠过我的手。
扳指并没有被它衔在口中,反倒是穿在了一条鼠腿上,黑漆漆的鼠身上一枚白玉扳指,看起来就分外明显。
灰太爷转身朝着堂屋外跑去,并没有上棺材。
“灰太爷!”我略惊疑,喊了一声。
可灰太爷非但没理我,还是跑出了堂屋。
我往前追了两步,又驻足下来,思绪更快速。
虽然灰太爷的鼠脑袋比不上胡三太爷的狐狸头聪明,但它也不蠢,实际上,我和白穿山实力差距过大,还是靠着灰太爷,才能勉强斗起来。
离了我,灰太爷的实力反倒是不受掣肘!
它现在跑出去,必然有它的目的!
而我贸然追出去,就可能出事!
镇定下来,我目光再次扫过堂屋,在找一个地方。
一个藏身之地!
堂屋虽大,但都过于空旷,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身。
鬼使神差的,我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房梁之上,那树皮人脸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空间。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栗木棍,身上法器众多,只要我小心一些,是不会被撞祟的。
打定了主意,我在一根梁柱上借力,快速的爬到了房梁上方。
因为是从边缘爬上来的,所以距离那树皮人脸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在这里,还有被发现的可能,可要到了那树皮人脸的上方,那被察觉的概率,就会大幅度降低了!
我思绪极为活络,快速从房梁上往前爬,爬到了树皮人脸的正上方。
到了这里,空气都变得冰冷了许多,我才去看树皮人脸的里侧。
因为我好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水,不停地从人脸里渗出来,往下滴落,可这一眼,却让我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