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会死吗?!
宜萱想到这种可能,就全身发冷,几乎要抑制不住四肢的颤抖。
熙儿,是她的孩儿啊!是她亲身孕育和生下来的孩子啊!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啊!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性!!若熙儿真的有了什么意外,她会疯了的!!
雍王看到自己女儿身体发颤的样子,不由怜惜地道:“别怕,有为父在,熙儿会平安被救回来的。”
宜萱满眼泪水,抬头看着神情镇定而慈霭的阿玛,当即呜咽着便扑在他怀中,呜呜哭了起来。其实从看到刘氏死的那一刻起,宜萱心里就害怕极了,只是为了熙儿,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
可世间上的哪一个母亲,在得之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还能永远保持冷静的?!
这时候,苏培盛低头走了进来,他道:“王爷、郡主,寺中并未找到小公子,而各门看守的沙弥也都说没有看到过可疑的人出去,更不曾看到小公子那么大年纪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宜萱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是不是看门的沙弥不仔细,看漏了什么?”
苏培盛道:“这似乎不大可能,因为这个时节,来的香客着实不多,带着孩子的就更少了!而带着像小公子这么小的孩子的几乎是没有的!”
宜萱低头咬着嘴唇,此刻她又是理智占了上风,脑袋急速地思考和分析这里头的问题……
雍王却是个极度冷静的人,他道:“既然不在寺中,必然在寺外。留两个侍卫。其余的全部出寺外,东南西北八方搜寻!”
“嗻!”苏培盛忙弯身要退下。
雍王突然又立刻唤住了他,雍王从袖中出去一枚金腰牌道:“命附近衙门,派出三班衙役协从搜寻,不得有误!”
“嗻!!”苏培盛忙结果腰牌,这才退出去办事了。
宜萱思考了一会儿,便道:“兴许是掳掠之人带着食盒或者篮子之类的东西。那盛熙弄晕塞进里头。带了出去。”
雍王听了,点头道:“看样子,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宜萱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熙儿被藏在寺中某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她总隐隐觉得,掳掠之人没那么容易带着盛熙出了岫云寺!看门的小沙弥都是机灵之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雍王却摇头道:“这个不大可能。”——粘杆处的侍卫,不是寻常护卫能比。若连个人都搜不出来,那也太无能了些!
宜萱没有反驳阿玛的话。转而道:“女儿还有一点不解。此事明显是直接冲着熙儿来的,但是——女儿来的时候并未乘坐郡主品级的朱轮车,也并未招摇过市,应该没有外人知道女儿来了这里才对!可掳掠的人为什么……却好像是预备好了一般。就想是他提前知道女儿回带熙儿来似的!!”
雍王听得眸中一冷,渐渐幽深不见底,他道:“不错。连为父事先都不晓得你来了。”
宜萱又道:“此人必然是跟女儿有仇之人。”说罢,宜萱脑中浮现了几个仇人……嫡福晋。不,不可能是她!连阿玛可是都不晓得她来了岫云寺,嫡福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更何况,掳走盛熙一个小娃娃能对她有什么好处?!
第二个仇人,便是乌琳珠了……可是自打乌琳珠出嫁以后,便没有在出现在宜萱面前,更没有在纠缠过子文。这叫宜萱不大觉得会是她。
雍王突然冷笑了:“只怕更可能是与本王有仇的人!!”
宜萱旋即明白了阿玛话中的意思,是啊,熙儿是阿玛的亲外孙也是唯一的一个外孙!而且是带着祥瑞出生的孩子,还被取名为“盛熙”,寓意“生于康熙盛世”,无疑能够为雍王未来大业助势!而能为雍王助势之人,必然也会成为八爷党要翦除的目标!!
想到这些,宜萱恨得牙齿都要咬得碎裂了,“若真被阿玛不幸言中!那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要害女儿的孩子了!!”——祸不累及妻儿,罪不累及家眷!为什么连一个只是外姓外孙的熙儿都不放过!!
雍王此事的心情和宜萱外露出的表情其实是一样的,他曾经被算计得失去了弘晖、弘昀两个儿子,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便是连晚辈子嗣都不放过的人!
但雍王的抑制力是超乎寻常的,他道:“熙儿会没事的。若万一不幸……那害的人,尤其是罪魁祸首,为父必然让他满门相偿!!”说罢,雍王合上了凤眸,开始一颗一颗捻动手中的佛珠。
万一不幸……听到这四个字,宜萱无法接受。若真有那个不幸,就算真的满门俱杀,又有什么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的血色镀在了方丈室的长窗上。但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外面搜索的侍卫及附近衙役没有找到丝毫熙儿的踪迹!
可这时候,苏培盛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道:“王爷,若是现在不回城,怕是城门便要关闭了。”
宜萱看着窗户上的夕阳晚霞,是啊,岫云寺是建在京外的,而城门日暮落钥,而一旦落钥,便不会轻易打开。而阿玛的身份虽然贵为亲王,也素来是不去破这个例。
宜萱便道:“阿玛,您先回城吧。女儿会在这儿等着的熙儿的消息……若一旦找到了,会立刻派人告诉您的。”
雍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命日夜俱不得停,知道找到人为止!还有那几个粘杆处侍卫,若是找不到——”雍王眸子冷森,“本王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苏培盛心头一紧,急忙谦恭地弯下身子,道了一声“是”。
阿玛走了,却把贴身太监苏培盛给留了下来。一则是吩咐她照顾宜萱,二则也是让他能及时传递消息。阿玛前脚离开,宜萱就忙唤了薄荷来,吩咐道:“派个护卫,快马加鞭回程,去找纳喇星徽,告诉他。我需要借用一下三首!!”
找人这种事情。三首的鼻子是最管用的!虽然此刻,掳掠之人很有可能已经逃出了方圆三里的嗅觉极限,但宜萱对三首的能力。还是抱有很大的信心的。
薄荷听得一脸迷糊。
宜萱也不想解释什么,便道:“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是!”薄荷再不敢迟疑什么,急忙退了下去。
宜萱长叹一口气,再度坐在蒲团上。方才阿玛在的时候,她着实不好让阿玛狐疑。更不愿让阿玛怀疑她和子文之间……
这时候,小沙弥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走了进来,他道:“方丈,厨房已经做好了素斋送来了。这是双份的,分量很足。”——小沙弥也暗叹,这食盒真重啊。
澄因停下念经。便对宜萱道:“郡主也请用些素斋吧。”
宜萱苦涩地笑了笑,“大师。我真的吃不下。”
澄因笑了笑,道:“既如此,便先搁下吧。”说罢,澄因又继续念经了。
小沙弥见状,便躬身退了出去。
宜萱看着点亮的烛火,看着澄因大师盘坐如佛,岿然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忽的她站起身子来,对苏培盛道:“到底,我还是觉得,不能完全排除熙儿不在寺中的可能性!”
苏培盛似乎有些无奈,“格格!这真的不可能!白天侍卫已经把寺中搜遍了!何况,既然贼人掳走了小公子,又怎么会在寺中久留呢?难道他就不怕露出马脚?”
宜萱不想继续多解释什么,便道:“反正我没法枯等下去了,去找找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这时,一直都不发话的澄因大师开口道:“郡主既然还想找寻,老衲可召集寺内僧人,帮忙一同再找一遍。”
宜萱微笑道:“多谢大师好意,只是——我想,还是不必了。”宜萱的眸子突然沉了下来,她继续道:“阿玛白天搜寺,必然是寺内僧人人尽皆知。而掳掠之人下手如此之快,很有可能是熟悉寺内之人,也就是说,并不能排除掳掠之人是寺中僧人的可能性!!
苏培盛听了,忙道:“这怎么可能呢!僧人可都是出家人啊!”
宜萱忙对澄因大师道:“并非我有意如此怀疑,大师是得道高僧,我自然是分毫不疑的。但是大师佛法再高深,也做不到让寺内每一个僧人都没有半分邪念与歹心吧?”
澄因大师听了,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点头道:“郡主所言甚是,老衲虽然竭尽全力传扬佛法,但的确无法驱逐所有僧人心中埋藏的‘恶’。”
说罢,澄因略一抬手,“如此,郡主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
宜萱心知澄因的胸怀,所以才如此直言不讳,见他如此平静,宜萱不得不道一句: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啊!
于是,宜萱双手合十,再见一礼,道:“如此,请恕怀恪再做一件失礼的事情吧。”说罢,宜萱转头吩咐苏培盛,“我记得阿玛留了两个粘杆处侍卫,是在方丈室外头候着吧?”
苏培盛道:“是。格格可是要吩咐他们再搜查一遍?”
宜萱摇头,道:“让他们去僧人们休息的地方看守着。”
“这……”苏培盛焉能不明白,郡主这是要把岫云寺僧当成是掳掠之人来盯着啊!
苏培盛为难的时候,澄因却面带微笑道:“苏施主,请尽管去吩咐吧。”
苏培盛听了,忙见了礼,这才退下去吩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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