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爸爸真怪错穆子言了。
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甚至诧异了一下。
这些事，顾念没说，他便没问。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
在帝都都能混到外交部处长，在江南这座城的人脉，自然难以想象。
顾念身份的解放，预示着所有人脉资源的解放。
只不过被压抑太久，就连穆子言都快忘记了，顾念还有着这些人脉。
说回现在。
穆子言与顾念到达医院没过半小时，梁玉就醒了。
医生的态度满满都是恭敬，“穆军长，穆夫人，可以来看病人了。”
穆子言点头，顾念却有些犹豫。
她张了张嘴，叹气，“你和我爸先去，我去喝杯水。”
说完不等回答，转过身直接向着服务台走去。
走到一半普通一声，撞在走廊的消防栓上，她停顿，拍了拍脸，继续向前走去。
穆子言敛眸，“走。”
-
梁玉醒了。
这个醒，不仅仅是单纯意义上的醒，更是意识的苏醒。
疯子和正常人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沧桑的眼里不再是纯白无知的温情，是只有亲历过悲痛才会拥有的眼神。
她在发呆。
一双眼失了焦距，听到声音，才迟缓的望向门口。
穆子言说道，“你醒了。”
梁玉眨了眨眼，渐渐低下头去，“是啊，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所有人都顾忌着梁玉的心里状态，不敢提及顾念的死亡，生怕刺激到她。却没想到，陆爸爸这一简单粗暴的言辞，虽然刺激了梁玉，却一下击碎封闭的幻想世界，回归到现实。
穆子言立刻转身，“我去喊念念。”
“念念？”
梁玉目光有些飘，她撑着床坐起来，“她不是念念，那个女孩绝对不可能是念念——”
记忆都在。
神志恢复之后，只是简单回想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能发现所有的扭曲点。
更别说冥狐笃定梁玉不可能清醒，私下独处时满满的不耐烦与嫌弃，就连鄙夷顾念的话语都毫不遮掩。
“得提醒穆军长，那个女孩不是念念，不能酿成大错，”她摇摇晃晃下床，跌跌撞撞得向前走去，顾昌德忙上前一步扶住，梁玉一把抓住顾昌德的手腕，“还有那个小丫头，我得道歉，都怪我意识不清，才会那么说她……小丫头得有多伤心，我得亲自和她解释，亲自道歉——”
“阿玉，别急，你听我说！”顾昌德忙打断她，眸光却一时有些复杂，“我们的念念回来了，不是之前那个女孩，换了一种方式回来。”
梁玉抬头，看向再一次被打开的病房门。
穆子言的身后跟着顾念，矮矮小小的个子，像是还有些担心，落后了几步，半个身子都掩在穆子言身后。
梁玉睁大了眼睛，“念念？”
她说话的语气和顾念类似，太过于平白，以至于完全分辨不出是疑问还是反问，是确认还是不相信……
顾念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怕了，她转身，“我还是先出去比较好。”
万一还有后遗症，再一次刺激到梁玉……
“念念！”
这一声是肯定，梁玉扔开顾昌德的手，一路磕磕绊绊得跑到顾念面前，转过她的身子，细细打量过五官与眉眼。
近乎是在拥抱的瞬间就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哭喊的声音发泄着所有被压抑的情绪，无可奈何到绝望、在到分离的痛苦、之后是漫长无边境的想念……
顾念眼眶微红，轻轻拍着梁玉的背，“妈。”
梁玉抱的又紧了几分，哭嚎得声音像是个孩子，“妈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