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言瞳孔一缩。
他见过这块玉。
在顾念入狱的期间，顾老将军用顾家那一只情报兵和他交换婚姻。而在象征顾老将军命令的军符上，正镶着这一片玉。
一样通透的玉质，同样潇洒澎湃的字样。
材质与雕工都证明着，这一块玉，不可能是伪造。
那就是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片。
顾家——
顾『奶』『奶』走进房间，探着脑袋，寻着刚刚摔落地的声音。
穆子言手握拳，将那一片玉握在手心。
“原来是首饰盒掉了，吓我一大跳。”老人拍着大腿，背部佝偻。
顾旗胜追在顾『奶』『奶』身后，用方言说了一些话。
顾『奶』『奶』也用方言回了几句。
江南话不像北方，在音与用词上都有着巨大的变迁，仿佛是另一门语言。
穆子言听不懂，不过看表情可以猜出，顾旗胜在说顾『奶』『奶』大惊小怪。
手里的玉还透着微微凉意，他目光落在顾旗胜身上，有些思量。
顾旗胜说了几句就回客厅继续看报纸了，顾『奶』『奶』没走，“住的还习惯？”
“习惯。”穆子言点头，问道，“你们平时都是用吴语交流的？”
“我和老顾是。”
“挺好。”他应着，眸光微闪，“不过念念倒是一点不会——”
“她会，只不过不讲。”顾『奶』『奶』不知想到什么，笑着摇头，“小时候跟着说，老顾又不是本地人，一开始讲的不地道，影响了她。那丫头从小自尊心就强，小学有一次被同学说她方言不好听……从那以后再也不讲吴语。”
“…………”
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穆子言失笑。
该怎么说……从小就很顾念？
这么扭曲的自尊心，还有说不好就不说的倔强……真的是从小就没有变过……
不过——
“爷爷不是江南人？”
“当然不是。”提到这个，顾『奶』『奶』就很得意，“听不出来吧？都是练的！他是北方的，不知道哪个城市的穷山沟沟里出来，当年刚遇到我的时候，一句吴语都不会说。你看现在，说的比好多本地人都要正宗。”
北方。
手心里的玉似乎更凉了。
穆子言不动声『色』，“顾爷爷看来很爱您。”
“一把年纪了，说这些做啥。”顾『奶』『奶』挥挥手，眉角满满的喜悦，她突然拍手，“这张照片！小丫头以为全销毁了，其实都被我藏起来了。”
她笑着问，大概是因为可以坑孙女一把，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要不要来看？我这有整整一个相册。”
“当然。”
相册不厚，甚至还有着许多空白。可每一张，都是高中毕业典礼的照片。
女孩扎着高马尾，或笑或嗔，有时还望着教学楼，『露』出感伤的表情。
穆子言翻着翻着，眸光愈渐深沉。
太像了。
不是顾念与安念如像，而是18岁的顾念，与曾经的安念如像。
不是神韵，主要便是眉眼。
一样的双眼皮丹凤眼，眼角上挑的弧度不一致，导致乍一看相差甚大。
可此时——
照片里的女孩眸光柔软，因为分离暗含愁绪，柔弱的姿态与记忆里相吻合。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