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水雾有意无意拂过她泛红如霞的脸庞,又似一双寒冷至极的手掌掐着肌肤:“你一定不会让魔君失望,好好想一下怎么对付天帝。至于仙宴一事,怕是你早有计谋。魔君派我前来,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使命。”
伴随着一阵冷笑中,水雾渐渐褪去。恢复原来的仙雾缠绕四周,没有半点魔气参杂其中。
心思抬眼看到鹿角迎面而来,着急平复一下焦虑不安的情绪。
恢复昔日遇事不慌的面色,这样就能不让他看出任何的破绽。
“神将!”终归还是抢先喊了他一声,略微抬起头来。轻捶着起伏不定的胸脯,像是经历过一番痛楚似的,“请留步,小神有些事情想问问。”
鹿角似乎不为所动,低低回应一句道:“上神,请说。”
这样的语气颇有将军的气魄,压根就没有半点余温。
心思往前走了一两步,故意干咳两声,“朴原飞升上仙后,居然连住的仙宅都没有了。他目前帮我看守千年药池,未免有些屈才了。说实话,小神的心中过意不去喽。”
这些日子,真是多亏朴原看守千年药池!
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他争取仙宅,要不仙楼也好。但这一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仍旧没有半点消息。
鹿角嘴角撑起一丝令人难以看透的惑意,唯独两眼散发出焰焰的亮光,“难道上神真的不知道朴原如何成仙?暂且先不说天帝因此受了重伤。单凭娘娘为了他折寿七百年的寿命,你说天帝能不吃一下醋意?”
醋意?
心思柳眉遽然一蹙,半信半疑道:“天帝竟然因为吃醋,才让朴原流离失所?”
“上神未免说得过于严重,天帝或许再迟一点赐予仙宅给他。”
鹿角力辩两句,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吸到弥散在仙雾中的魔气一般,堵在肺部中难受得要命。
“也对!天帝对此事一定会有他的想法,算我多言了。”
心思深感抱歉道,温婉的口气中夹着半点恼悔。
鹿角认同点了点头,转而用着告别的口吻,“小将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说着,头也不回往前走了。
心思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眼尾的余光却瞟到站在仙柱后面的她。
想必这一番话早已按着自已的计划,顺利飘进她的耳朵里面。
以他们在凡界的交情,她一定会力劝天帝给他一个仙宅。
分分琢磨他们的对话,才知道朴原成仙至今,仍旧没有仙宅可住。
决定前去九恋殿,问一下天帝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默七跟不上她匆急的步伐,在身后局促不安唤道:“娘娘,慢点走。小心阶梯滑了,若是摔倒了,该怎么办?”
“没事!”
分分心不在焉道,一边走得匆匆急急。早已跟默七保持三四米的距离,差点就甩掉她了。
推开寝殿扇门后,果然见到他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翻看册子,偶尔还会低头批阅一下。
默七追赶上来时,面对这样的情况。
她自觉退了下去,顺手将门扇关上。遇到鹿角迎面而来,就是拽住他的玉臂往外走去。
见到他站着一动不动,她的杏眼中涌现一丝幽怨和恨意,彼此相互交替的眸色。
“娘娘跟天帝在一起,你进去捣什么乱?”
默七万分抱怨道,挥起一个拳头捶打他的胳膊。发现这一只鹿麂真的不解风情,硬是想横在他们之间。
鹿角铁板一张面孔,顿时困惑道:“我得进去禀告天帝,有事商量。”
手掌摊开一个绀紫色的小鼎炉,原是南雪为了回礼送的。说是此炉可以炼丹,也可以焚檀香。
“不重要。”默七死死钳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推开门扇进去。
鹿角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不容易,就侧身过来跟她一起离开寝殿。
而寝殿内显得十分静谧,连风声拂动粉红色的床帏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分分稍微单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眼望着他。
左右打量他线条分明的嘴唇,高挑挺立的鼻梁,炯炯有神的凤眸,甚至微红发烫的耳垂都一一看个够。
天帝仍旧翻看着册子,心平气和批阅一下。
眼尾寒光有意无意瞟到她贪婪的眸光,似乎要把他浑身上下打量一番。
有些令他浑身不自在,但仍旧装作没事一般。
“含任!”她喃喃自语道,眉睫不安动一动。
伸手捏着他迷人的下巴,非得印出一个浅红的爪印。伴随着他的一上一下,语气寒森不已,“你想谋杀本君?”
分分松开了手,半委屈半求情道:“朴原成仙很久了,你是不是忘了他成仙一事?如今他的仙宅都没有,目前还在看守千年药池。”
顺手将他手上的册子合上,耐心等着他的答复。
天帝愈发寒冷的眸色,对上她困惑不解的目光。似一把锋利的剑刃割开她层层的眸底,直入她突突直跳的心头,“你想怎样?”
这样的语气足以说明他,对此事没有半点兴致,却进一步反问她。
可惜她并没有看穿他内心的想法,未曾知道他此刻心中堆积一腔怒火!
大抵就如同鹿角所说,小天帝吃醋喽。
“你不应该给他一个仙宅,让他安顿下来。何况他成仙不易,历经波折才飞升上仙。”
分分斩钉截铁道,句句属实。语气间多添加一丝怜惜,其中还透出不满之意。
想到她此番前来,居然为了朴原能否有仙宅可住。
天帝眼底蕴出两团极其炽热的火焰,似熊熊烈火一般焚尽世间所有的事物。
一字一句未曾夹着碎冰,继续试探道:“要不本君吩咐鹿角把赤裕殿给他腾挪出来,让他长期独自居住那里。你看如何?”
赤裕殿一直是给威震四方的上神所住,如今一直空着。
因为暂时没有哪个上神有这等功绩累累,能够承蒙天恩入住在内。
可惜分分以为赤裕殿,只是比仙宅好一点的住所而已,没有细细琢磨他的话。
两眼微亮,喜上眉梢道:“这样挺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哦。”
此话一入他的耳朵里,两眼酝酿出一丝未能让人察觉出来的醋意。
他霍然站起,走近她的跟前。冷冷逼视着她,语调愈发冰冷,“你说他到底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