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满是偷溜出来的,还要回去上班,盛夏至的五菱未成年里只装着她和江寒,两人沉默地回家。
镇里和小村共用一条路,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小村。沿着村志石头前行两百米,再拐进弯路,他们就进到小村子里。
村子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小村’村。
整个村子临海而建,村里的房子长得很像,都有青白色的墙壁和红色的屋顶,被灰色水泥路分割成方圆形的小格子,安静地耸立在海边。
今天天气很好,微风里满是花香。天空碧蓝如洗,倒映出波光粼粼的海。云朵蓬松而柔软,大片大片地漂浮在海上。
车子行驶许久,江寒终于忍不住了,问:“你要开进云里去吗?”
话音才落,车子停了。
江寒看向车窗外,先看见一片花海里。
盛夏至家在村子最西侧,三间房子建在一起。最右侧房子的围墙塌了一半,能看见院子里茂密的竹林。左侧人家院门紧锁,门上的对联被太阳晒褪色。
只有中间那户人家,大门半掩着,墨绿的蔷薇花藤从墙角钻出来,淡紫鹅黄水粉胭脂色的蔷薇开得茂盛,神气地占领个墙壁。
盛夏至站在中间人家门口,推开深榆木色的木质大门,对江寒说:“进来吧。”
盛夏至家院子很大,四米宽的s石子路把院子分成两份,左侧是小菜园,用成人小腿高的竹排围成篱笆,里面划分成大大小小的空间,种了各种花和蔬菜。
江寒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那片绿色的菜叶子们长势葱郁,花也很漂亮。
右侧是马厩和一间屋子。
屋子上了锁,马厩里躺着一匹小胖马,听见他们进来,立即站起来,冲盛夏至打着鼻响。
它们后头是茂密的竹林,就是隔壁墙塌了那家的那片。
小马对新来的客人很好奇,眨巴着大眼睛往前凑。盛夏至拍拍它的脑袋,顺手给它添了把草料,带着江寒往里走。
石子路的尽头是客厅。客厅右边是盛夏至舅舅的房间,左边盛夏至是父母的,再左边一间是盛夏至的。
房子外面罩着落地窗拼成的阳光房,里面铺了木头地板。
盛夏至冲动之下把江寒带回来,如今真站在自己卧室门口,却有种被人侵犯领地的感觉,哪哪都不自在。
她看向江寒,只见这人满脸天真,看完小马又看花,最后再去看小马,眼睛里满是惊艳和单纯,和游艇上那个傲慢的大少爷一点也不一样。
盛夏至叹气,算了,带回来也好,医院里挺忙的,就不给医护人员添乱了。
她才想开门,却听江寒称赞:“不亏是农大博士啊。”
盛夏至大惊,转过身,盯着他:“你想起来了!”
江寒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被她提醒,也很惊讶。
“你竟然是博士,怪不得一副聪明相。”他郑重的打量盛夏至:“我真是你前男友?我到底多喜欢你,我都不记得自己的事了,还记得你是博士。”
他狐疑地看着盛夏至,“我不会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还是你考博士时,我付出了很多。”
没想起来就好。盛夏至稳定心神,又怕他起疑,便冷漠地说:“在我考博时,你出轨了。”
江寒一惊,我这么不是东西吗。
他还想细问,盛夏至已经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盛夏至房间分成书房和卧室两个部分。书房又分成两个份,前侧是书房,后面的空间是浴室和卫生间。
书房有整面墙壁做成书架,书架旁有个挺大的贵妃榻,盛夏至***时做沙发用。她收拾好上面的书和衣服,对江寒说:“你睡这里。”
江寒知道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很识时务,立即同意了。
安顿好他,盛夏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室内便陷入沉默。她才想去做自己的事,又看见江寒头发上的细沙,便说:“你先洗澡。”
江寒见她不住打量自己,心说完了,清白保不住了。盛夏至又说:“你身材和我舅舅差不多,你等一下,我拿他衣服给你。”
江寒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用过别的女孩的卫生间,也没法比较。总之,走进盛夏至卫生间那刻,江寒第一个想法是:大和尚的卫生间也这样吧。
盛夏至卫生间东西很少,只一把牙刷,一个洗面奶,一个面霜,一块肥皂,一瓶洗发水,一个护发素,一个身体乳,再没别的了。
她甚至没有牙杯,也不用沐浴液,就连肥皂托也是剪了截丝瓜瓤冒充的。
“想得花里胡哨,过得倒清纯。”
江寒随手拿起肥皂,闻到一股混着奶香的苹果味。
他嘟囔:“倒是挺衬她的。”
洗完澡,江寒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反正他想明白了,盛夏至想用就用好了,要是真住在医院走廊,他连澡都没地方洗。
盛夏至不在房间,江寒莫名有些慌乱。
他对盛夏至有些雏鸟情节,已看不见她,他就不安。
他快步来到院子里,看见盛夏至在厨房。
厨房在最左边,挨着小菜园,装了挺大一扇窗户,看起来通透又明亮。
盛夏至站在灶台前,一朵小花安静的落在她头发上。
有点像仙女。江寒想。
盛夏至也看见江寒了。
要不说人靠衣衫,江寒洗完澡像翻新似的,整个人更帅了。
盛夏至对他说:“中午吃面条,可以吗。”
江寒才想客气几句,又听她说:“不行也没办法,我只会煮面。去菜园摘两个西红柿给我。”
“我可是客人,真不客气啊。”
江寒嘟囔着,还没找到进菜园的路,又听盛夏至问:“你,知道西红柿什么样吧?”
江寒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侮辱:“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盛夏至敷衍的‘嗯’了声,拿着小篮子从厨房出来了。
她率先走进小菜园,对江寒说:“你想吃什么菜,随便摘。”
江寒被满院子的绿晃花了眼。他不想承认自己什么都不认识,随便指着几簇长势茂盛的绿色叶子,“就那个好了。”
盛夏至看了一眼,轻轻叹气,告诉他:“那时绣球花的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