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戴着面具,厉建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厉凌炀!
可当初厉凌炀是他的人盯着死在了那场事故里的……
都已经验证过dNA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他?
厉建斌的一瞬间变得惊疑不定起来,他如鹰的双眸锐利无比,似乎在暗中埋伏着等待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在他眼中的怀疑渐浓时,寻蓝枫推着G,走到了会议室的前端,众人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
“看来,我来得很巧。”
粗哑难听的声线,带着一股吴侬软语的音调,甫一出来,就让众人脸上的面色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G稳坐如钟,一双黑眸叫人看不清其中藏匿的情绪,平淡而又凌冽。
厉建斌怀疑的心思,也打消了几分。
G是华裔,母亲是江南美人,说话腔调也确实像南方人,并且这声音,也和厉凌炀不一致!
这应该只是误会……
最主要的是,厉凌炀是他亲眼看着死的!
在场内其他人也并未联想到厉凌炀身上去,在他们看来,厉凌炀早已败落,根本不是厉建斌的对手。
就拿那些传闻来说,恐怕厉凌炀早就消失在人世了!
唯有宁以初,每次看见G时,心肝仍然止不住地一颤,可旋即也意识到,他不是阿凌……
“G先生……”
顾承烨这时候才缓过神来,看见这个传闻中的华裔,果然如同查到的资料一样神秘高贵,心中情绪徒然多了一丝复杂。
他居然提前到了帝都……
原本设想的一切都有差别,顾承烨张唇,有些羞于启齿。
但还是出于道德开了口,“顾氏集团……刚刚已经签下了几份合同,恐怕不值得您投资了。”
语气里带着诚恳的歉意,顾家做人,从来都是磊落光明。
“那正好,今天多签一份合同,顾氏也债多不压身。”
G声音不疾不徐,哪怕嘶哑难听,却掺杂着安稳和淡定,莫名就让人心生好感。
他抬眸,示意寻蓝枫上前。
从他进会议室到现在,时间刚好是三点过五分,和原定的时间分毫不差,寻蓝枫将视线从手表上收回,微笑着递过去一份合同。
“顾董,我们先生说话,从来一言九鼎,只要他说好的,cNd就从未出过错,我相信,顾氏也是同样。”
寻蓝枫脸上挂着笑,轻松开口,“何况,今天这情况,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顾承烨的手指微微收紧,自从父亲去世以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这样相信过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顾氏岌岌可危,他也挡不住厉氏和其他集团的联手抵抗,顾氏的市场份额一再被挤出边缘。
谁能想到,厉建斌关键时刻做局,请君入瓮?
他不是没有听从安董和宁以初他们的建议,他查了,可吴董、陈董,还有城南区的项目,全部没有问题!所有文件都是真的!
甚至他们都和厉氏毫无关系!
见他神色起伏,寻蓝枫稍一转念,就知道顾承烨在想什么。
他给G扔过去一个眼神,有了几分佩服。
这个局其实他也没看明白,还是拖着G问了好多次,才从中摸清楚门道,也不怪这个顾承烨走投无路,只能中计。
倒是G先生,未卜先知,厉害!
“顾董,我记得顾氏创业之初的理念,就是敢为人之先,百挫不挠。”G坐在轮椅上,平静看向顾承烨,“我相信,你也可以。”
自从顾思南时候,他一直活在顾思南的阴影下,闻言,顿时多了几分信心。
“G先生!”
正当顾承烨想要开口应下和G的合同时,一直没说话的厉建斌倏然开了口。
他皮笑肉不笑,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冷盯着G和顾承烨,“如今是我们厉氏为先,就算要签合同,G先生,你不会不知道,顾氏现在身上有多少债务吧?”
刚刚说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
既然做局,他断然没有让顾氏死而后生的道理。
厉建斌目光得意,他敢肯定,G是商人,商人重利,是绝对不可能花这么多钱给顾氏收拾烂摊子的!
“去盘点。”G只是微微侧眸,示意寻蓝枫。
寻蓝枫一怔,立刻应是,转头吩咐其他几个人和顾氏这边对接,“将顾氏的财务状况直接公开,近几年的年度财报都一一核对后整理送到先生这里。”
“是。”
G手下的人雷厉风行,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吩咐。
厉建斌骤然黑了脸,他冷嘲一声,“G先生,你这是要公然和我厉建斌作对了?你可知道和我抢顾氏的下场——”
“是,又怎么样?”
G打断了厉建斌威胁的话语。
他矜贵地抬着下巴,神态动作无一不慢条斯理,可天生的,就给人一种傲慢和淡漠的感觉,仿佛只有他天生尊贵。
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眸子,也从容不迫地对上了厉建斌的视线,散发着同样不肯让步的,凛冽至极的寒光。
厉建斌的全身上下的怒火都被调动起来了,坐上高位太久,已经从未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过话了!
他倒要看看,这位G是何方神圣!
“顾承烨,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求我,你还能保全你的顾家,卖给这位华裔先生,顾家恐怕连名字都没了。”
厉建斌冷笑了一声。
“落到你手里,我还不如卖了顾氏。”顾承烨不甘示弱地迎上去,“像你这样的人,只能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恶心人,我顾承烨一生光明磊落,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作践我顾家!”
“呵呵,顾思南养的儿子别的不行,倒是有骨气。”厉建斌忍不住冷嘲。
不过垂死之人的挣扎罢了!
“G先生,你是要为顾氏执意和我做对吗?”
厉建斌放下狠话,旋即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他冷冷扫过G那张脸上的面具,“就是不知道,顾氏你一口吃不吃得下!我可会在厉氏集团,好好等着你的赔偿……”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G神色始终淡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一直到厉建斌被气得甩脸子走人,他也始终八风不动地坐在那,矜贵而优雅。
宁以初的心下稍稍松懈。
哪怕这位G先生出资保住顾家,那厉建斌所得到的最坏的结果,也是空手套白狼的几个亿的资金,随即又是无奈的苦笑。
如果他是厉凌炀,恐怕做不到像这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