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回到府里,又关着门独自待了半天。然后叫夏至把已经在浣衣局待了几个月的春分叫了出来。
春分以前是花瑶的贴身大丫鬟,除了伺候主子就不用干活,过得其实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好。
但是这两三个月,除了洗衣服就是做粗活,春分的手都糙了,头发也是枯黄的,走路还有点直不起腰来。
花瑶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了。
春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消瘦的肩膀紧缩着,看起来非常可怜。
“你起来吧。”花瑶说。
“谢公主。”春分答应着,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但是仍然不敢抬头。
花瑶上下打量着春分,然后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对吧?”
“是。奴婢没有听从主子的话,却去听外人的话。”春分知道自己不该替阮贵妃假传话,把花瑶骗到暖阁去。
花瑶点点头,又说:“其实我知道你很冤枉,因为我身边有问题的人不是你。但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对不对?”
春分的肩膀抖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说吧。说完了我就放你走。”花瑶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春分。
春分一挑眉,看见那张纸上鲜红的手印,一下子又跪了下来,说:“多谢公主,那个人是……”
居然是小寒!花瑶想过内鬼是留在府里的夏至,还是跟在自己身边的白露。
因为夏至会知道楚珣不见了。如果她是内鬼就会给阮贵妃送信,阮贵妃才会让秦大人去确认花瑶是不是也离开队伍了。
又或者内鬼是自己带走的白露。因为白露就确定自己和楚珣走了,而秦大人只不过是个迷惑人的幌子。
但花瑶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没心眼又直肠子的小寒是内鬼。
不过也对,最像内鬼的那个反而不是,最不惹人注意的倒是真正有问题。
再想想,可能楚珣都不知道小寒是阮贵妃的人,或者说是阮贵妃不知不觉的就将小寒收买了。她在自己身边,其实更多的应该是为了监视楚珣吧,阮贵妃倒是用心良苦。
花瑶点点头,说:“这些日子也是委屈你了。我当时虽然心里有气,也不至于把你送去浣衣局受苦。但我只能确定你是最忠心的一个,不把你遣走,我没法试出谁才真正有问题。”
如果春分不走,花瑶出去哪儿都要带着春分,那内鬼就没有机会搞鬼了。所以说,花瑶用的是苦肉计。
春分听了已经泪流满面,连连磕头说:“春分有愧。春分明知道谁有问题,却不敢说出来,罔顾了主子的一片信任,春分该死。”
“你终究肯说实话,就是有功。”花瑶说完,将那张卖身契拿起来撕了,说:“去吧,收拾一下东西,离开这里。”
春分签的是死契,除非她死否则一辈子不能离开花瑶身边。就算主子恩典给她赐婚了,她生的孩子也是公主府的家生子,要一辈子为奴为婢的。
如今没了卖身契就是自由身,她以后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想喜欢谁嫁给谁,都是自己说的算了。
春分激动的直发抖,看着花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