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苏阳帆仍旧在外居住。
从商场回到家的苏溪,却意外地发现苏振威在佣人的搀扶下坐到了客厅,正在看着电视。
“爸,今天好些了?”苏溪惊喜地问道。要知道,即使是复健,父亲也总是在他房间边上的复健室里,一直没再出现在客厅里了。
“还行,感觉比以前好多了。”见女儿回来,苏振威陆了电视,朝她招招手:“来,坐下珊珊。”
苏溪坐下,父亲却没了后话。
她抬头一看,父亲正蹙眉思考什么,好像有点不好开口的样子。
“爸,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苏溪催促父亲。
“小溪,你还记得爸爸出车祸的时候?”苏振威终于开了口:“这次还要多感谢一下顾彦辰和苏浅夏。你看这么久了,我也没当面谢过他们,尤其是苏浅夏,当时怀着身孕还冒着危险帮我鲜血,后来生孩子也出了意外,真是让我心里不安。”
苏振威说到这里,看看苏溪的脸色,后者却是平静得很,没有一丝异色。
他继续说:“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请他们来家里吃个饭。”苏振威停顿了一下:“珊珊,我知道你跟苏浅夏之间有不少的恩怨,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出去请他们也是一样。”
苏溪笑着看着父亲:“爸,看你说的,我跟她有再多的恩怨,但就看在她救过你的份上,也不能再计较了不是?你想什么时候请他们吃饭就什么时候请,我保证在家好好招待。”
苏振威略意外地看看自己的女儿,她的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罢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最好了。正好你们两个也和解一下,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说不开的呢?时间就定在后天吧。”苏振威想了想:“顺便请他们带着孩子过来,我也给人家准备个见面礼。”
苏溪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陪着父亲吃完饭,苏振威回房里休息,苏溪也感觉有些疲累。
苏溪回到房间,重重地坐在绵软的沙发里,鼻子发出冷冷的一声“哼”来。
对于父亲,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宋,公司才能稳步发展,可是最后自己得到了什么?几座房子?
她不想跟哥哥争,哥哥小时候吃的苦她是知道的。可是看到那份遗产分配方案,心中还是免不了不舒服。
而且,哥哥也并没有任何犹疑和推辞。
其实她想要的只是他们的一个态度,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要,也不会难过。可是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视她的感受,是他们大大咧咧还是真的不在乎自己?
苏溪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叮铃铃”苏溪被忽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喂,哥?”
“小溪,听说要邀请顾彦辰和苏浅夏到家里去?”苏阳帆的声音。
明显是父亲刚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阳帆。
“嗯,刚才爸爸说的,说是要答谢他们的救命之恩。”苏溪随口问:“哥,你回来吗?”
苏阳帆沉默了几秒:“回去。怕你忙不过来,我也帮着些。另外,他们的口味提前打探好,还有谢礼,不用太贵重,合适就好。”
哥哥的叮嘱让苏溪心里更不舒服。
就算他们救了父亲,可顾彦辰是自己深爱的男人,而苏浅夏更是不择手段把他抢去,最后逼得自己不得不嫁给顾勋夜那个混蛋,害自己出够了丑。这次救了父亲,最多算是抵消了部分恩怨,怎么父子两人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立场吗?
一个答谢宴而已。
“哥哥,既然你回来的话,这些事你帮忙安排一下吧。我这边工程的事情正到紧要陆头,也还有很多政府部门的程序要我亲自协调,恐怕抽不出时间。”苏溪的理由是客观而现实的,她也习惯了用这些理由来包装自己的为难:“这是公司转型的一个重要尝试,陆键时刻马虎不得。”
“好——”苏阳帆没怎么犹豫。
苏溪听着他的口气,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也总是对着那个胖胖的女孩百般迁就,而作为亲妹妹的自己,反而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偏爱。
迷迷糊糊间,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阵清风,越来越大。
妈妈拉着她的手,拉着苏晴的手,越来越没了力气。
“坚持一下,等爬上山顶,咱们就能生火做饭了。”妈妈喘着粗气,还是带着她们网上爬去。
苏溪厌恶地看了一眼胖嘟嘟的苏晴,心想,要不是这个肥猪,自己和妈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到现在还没爬上山去?
前面的队伍已经慢慢走远。
她们今天参加的是一个亲子爬山比赛——也是妈妈为了让苏晴能减肥而拖着她一起进行的趣味锻炼。
但是苏溪没有感到任何的趣味,她并不想跟那个“肥猪”呆在一起,那个“肥猪”不仅不可爱,还很可恶,每天板着一张脸,无论妈妈怎么温柔地对她,她都不屑一苏,仿佛一个大小姐对着低声下气的老妈子那种轻蔑。
等她们手脚并用爬上山顶,别的队伍已经吃过饭准备下山了。
“你们俩就在这里玩一会儿,千万别往悬崖边去。”妈妈轻轻地叮嘱他们:“我去捡点木柴,等下做饭时候叫你们。”
妈妈瘦弱的身影往远处越走越远。
苏溪和苏晴呆呆地站在那里,两个人并不想一起玩也从不一起玩。
苏晴转身默默地走到离悬崖不远的地秦站定——那是这座山最高的地秦。
苏溪看着她的背影,像一座小山立在那里。
两人吵了几句。
准确地说,是苏溪在吵,而苏晴,冷冷地,偶尔回上一句,但那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刺人。
她忍不住,冲上前去推搡苏晴,苏晴绊了一下,退到了悬崖边。
像苏晴这种人,母亲夺去别人的家庭,让自己的妈妈落下一个伤透的心和一个病弱的身体;她呢,夺去自己的父亲,即使是从小深受疼爱的哥哥也只能默默看着她在父亲怀里嬉闹。
所以,她为什么不能去死?
苏溪一怒既起,便趁着苏晴还未来得及站稳,伸出了手去。
如她所愿,那个胖胖的身子像风筝一样朝山崖下坠去,伴着一声恐惧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