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处有大概半米高的围栏,刚好是极佳的藏身之所。
为首的人抬头,眼神视线锁住的地方就是刚刚安然在墙头处躲藏的地方。
安然背靠在墙头,手上用力,缓慢地用撕扯下来的衣角勒紧自己的伤口处,然后脚步不动声色地移了移,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安静的夜里,此时除了呼啸而过的晚风,没有一点其余的声响。
安然没有抬头查看下边的情况,就是防止自己露出脑袋来让人一枪爆头,可是这样子恰好让他没有办法分辨出下面黑衣人的情况,也就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击和应对的策略。
下面太安静了,估计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所以才会让手下的人聚集在一起。
但是没有声响,安然也不知道下面的具体情况是如何的。
不过,今晚的黑衣人来势汹汹,看样子就是来拿他的命的。
根据他的主治医生的说法,他原本的身份就是一个重大的疑点,警局是万万不能回去的,不然牵扯出来的麻烦会更多,说不定他也会因为身份不明被限制自由。
而且照目前的这个情况来看,如果不是他以前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引来不明势力的追杀,那么就是他近来接手的案件中出现问题,有人蓄意买凶报复,所以今晚才会出现这么一波索命追杀他的人。
如果是后者的情况,其实还好办一点,就算联系了警局也不怕,就怕是前者。
所以不管是哪种情况,安然他本身就是一个带有未知秘密的人,而且在入职警局之后他也很好地掩饰了自己曾经失过忆的事情。
这样一来,今晚他被追杀这事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不能联系警局那边。
因为很显然的是,这一波追杀他的人身份不明,最重要的是对方人手都持了枪械,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一波人来路并不简单,不然不可能有这些真家伙。
这样一猜测,那么也就说明了这波人有很大的几率是冲着他以前的身份来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暂时也就不能惊动警方,不然他自己的过往很可能会引起警方的怀疑,从而被重新立案调查。
也就是说,今晚是死是活,就得靠他自己了。
安然眼底乍然出现一片冰冷的寒意,他低眸看着手臂上顺流而下的鲜血,唇色已经开始泛白了。
早在之前,在医院疗伤的时候,他因为受伤过重,用药吊着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这幅身体又动过手术。
现在尽管养了一年的身子,但是那些旧伤只是养好了表面而已,底子还没有完全好透,所以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
抵抗力差了很多,远没有之前的那么身强体壮。
平时在警局工作的时候不需要他亲自上战场,只是在幕后协助推理办案就行了,所以身体倒是没有出现多大的问题,只是加班的时候太拼了才会过度劳累一点,会出一点小问题,不过养几天就好了。
但是现在,一旦受伤流血,就不一样了,身体机能就会出现问题。
单单只是手臂被子弹擦了一下,但是由于失血,额角的冷汗都已经顺着他白净的脸庞流了下来,蜿蜒出一道水痕,脸上也惨白惨白的,足以与这夜色下清冷的光辉相媲美。
足以看得出来,他之前受伤过重留下的严重后遗症。
但是,尽管自己可能打不过下面那群持枪的黑衣人,但是他也断然不会坐以待毙,总要试一下,才有机会活下来。
敲定了主意之后,安然捂住伤口的手也放了下来,掌心的血顺着那修长的指节流下来,滴落在墙头上。
他移了一下脚步,正准备主动出击。
同时,下面的小巷子里,那群黑衣人收到为首的那人的手势,正在举着枪放缓了脚步靠近,甚至有人已经在墙角下蹲了下来,正准备把自己的同伴悄无声息地送上墙头处。
底下剩余的黑衣人也举着枪对准了墙头上方,在做着准备,就等着对方露出马脚就把人一网打尽。
一个黑衣人正抬脚准备踩着自己同伴的肩上去。
正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那特有的玩世不恭的调侃。
“哟,一群人在这拍戏呢?”
下面的黑衣人被这声音惊扰了,于是,大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顺着声音的来源转身看向背后。
结果后面竟然空无一人?
寂静的夜里,幽深的小巷,惊悚的气氛,在这些环境因素的衬托下,这道冷不丁出现的声音着实是能够吓人一跳,让人头皮发麻。
“谁?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冷呵一声,目光看向周围,四处搜索着目标,尤其是上方的墙角处。
最关键的是,这声音的主人竟然不怕死地想要阻止他们的行动,而且目睹了他们这群人手持家伙将要杀人的经过,那么就更加不能留了。
可是,该死的,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不知道借着夜色的遮掩藏哪了。
而且,安然竟然还有帮手,这简直就是给他们添堵。
不过,帮手就帮手吧,既然来了,那就把命都留下来,反正他们人多,还有枪,还怕这两个人不成?
这么想着,为首的黑衣人又冷嗤了一声,采用激将法,“怎么,不敢出来,当缩头乌龟了?”
话音刚落下,他们斜对面的墙头阴影处就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冷笑,带着淡淡的嘲弄。
“龟孙子,你爷爷在此,别小小年纪就眼瞎了,连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
说着,仇当长腿一跃,一个转身跨出了墙头的围栏,正对着他们。
然后动作帅气利落地坐在了围栏上,就那么一腿放在栏杆上垂着,随意地晃了晃,一腿蜷缩起来,手臂垂下来放在蜷缩起来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手上还拿了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