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乐生看着自己手中的财务报表,随手翻了两页,“枫哥,你还真是猜得没错,跟着威廉家族的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底下一堆烂账,和迪艾尔伦都是蛇鼠一窝的同类人。”
陆寒枫听着他详细的汇报,只一句话,“将账本交给代维夫人,她知道怎么处理的。”
闻言,郑乐生乐了,枫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腹黑,对于这类人也总有方法拿捏。
将后续的事情甩给代维夫人,对于他们来说,也不会惹祸上身。
“我知道了,我待会就联系代维夫人,将威廉集团错漏百出的账本交给她。”
另外,他们还查出来的一些有意思的账本,也可以一同送给代维夫人,就当是关税降低最低限度的补偿礼物了。
迪艾尔伦和迪威姆斯已在Z国逗留数月之久,郑乐生还愁抓不住威廉集团把柄吗?
那群心怀鬼胎的老家伙肯定趁着这两人不在,开始大捞一笔横财了,想要掌握他们的罪证并不难。
只是陆氏不能当明面上的这个出头鸟,毕竟这两家都是大企业,涉及了两国外交,所以威廉集团的事交给代维夫人处理最好不过。
“不过,枫哥,威廉父女太久没回国,那群老家伙已经开始起疑心了,我要不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他们忙于收拾自己的烂摊子,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威廉父女。
陆寒枫嗓音寡淡,“随你。”
郑乐生信心满满地保证着,“枫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会稳住那群老家伙的,保证不会让他们出现任何的意外,破坏这次的计划。”
威廉父女目前还继续留在Z国,被郑乐生派人监视着,得等魔匿组织全面逮捕落网之后,才能移交回R国,让R国内部化处理。
就是为了防止放虎归山。
陆寒枫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他相信郑乐生能够处理好阳城的事情,不至于连这点变通的能力都没有。
“行动安排在今晚午夜凌晨三点,据点的人手务必安排好,时间一到,全力逮捕魔匿组织成员,切断成魔的后路。”
听到命令,郑乐生瞬间坐直身体,收敛了脸上的玩世不恭,认真地回复:“是!”
斟酌了一下,他才动了动嘴唇,嗓音低低的。
怕陆寒枫听不到他的担忧,又怕陆寒枫听出来他的担忧,“枫哥,你们要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我在阳城等你们......”
这群小伙伴中,他的年纪最小,是最能够深刻体会到被哥哥姐姐保护的滋味的。
就像现在,大院里的孩子都去了边境执行任务,而他却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陆寒枫将他留在阳城,将据点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面托付给他,也是为了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被所有人保护的小孩,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同样可以成为哥哥姐姐的最强后盾力量,同样可以成为哥哥姐姐们的骄傲。
那份无条件的信任,来源于兄弟,更来自于战友。
而他清楚陆寒枫的用意,所以,又怎么会辜负这份信任呢?
当年的那群孩子啊,各自都有了给别人撑伞挡雨的能力。
......
午夜两点半,一行人都换好了夜行衣,准备开始行动。
安陌准时联系丁数辉和何望生,将地下室的出入密码给他们。
此时的地下室里,丁数辉看着地面上一堆被拆掉外壳板的爆炸装置,多达十多个,他首先解除了炸弹报警器的威胁,然后对里面的电路板、电池、雷管等都进行了一一观察和排查,拧拨、剪切,最后才是拆卸。
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方法顺着脸颊滑下来,黑色的里衣被汗水浸透,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完全干不了,衣襟都是湿透的状态,身体被汗水浸透,在冬日里泛着极致的寒意,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丝毫不敢松懈半分。
丁数辉和何望生都没有防爆服,只要出了任何差错,就会引爆这里所有的炸弹,所有人都会丧命于此。
显而易见的是,他的压力究竟有多大,一系列的高度集中精神,让他整个人都紧绷到了极点。
从检查炸弹体积、炸药重量,到凿孔、掏出炸药、移除雷管,解除炸弹危机,他几乎在短短的时间里做到了零差错零失误,可奈何时间还是不够。
现在还剩下没有安全拆除的炸弹装置,他们也不敢对炸弹装置私自移动带出,所以丁数辉此刻明显有些心急了,呼吸都紧了几分。
加之精神一整天都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手此时因为心理作用而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何望生看着他这个样子,直皱眉,只用力地握了握他的肩,让他尽量放松下来。
丁数辉深吸口气,尽量将目前的情况向安陌汇报清楚,做好后续的危机准备。
“队长,目前地下室还差两个箱子的炸弹未解析拆除,而且除了地下室的爆燃物之外,我怀疑魔匿组织的外围地表下也安装了爆燃物,因为地下室的地底下洞口是向外延伸出去的。”
何望生把地下室里藏着的爆燃箱子都挖了上来,但是这明显还没有挖完,延伸至外围的地表下的土壤是松动的,估计是顺着魔匿组织土壤地表外围出去的。
“现在时间紧迫,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总控室,利用总控的面板来找到还未拆除的炸弹,解除这场爆炸案的威胁。”
安陌也明白丁数辉承担的压力很大,事关重大,她没有多言,“我知道了,你们现在立马从地下室撤离,我会去找总控室。”
“收到,”听到安陌的回应,丁数辉和何望生对视一眼,又看了一下地面上被拆除的炸弹,现在没时间了,他们需要紧急离开这里。
两人收拾了一下地下室的乱局,然后就从地下室内离开。
房间里,半个行李箱的枪支弹药都摆放了出来,安陌几人把枪支插在腰间,衣摆掀起间带来的是酷煞的气势,几人开始分头行动。
安然那边已经开始动手进行最后一步入侵了,已成功替换掉魔匿组织的内网,如今的网络防御系统这块相当于一个空壳子,空有其表。
但是只是防御系统被攻克,网络这块的危机也并不是百分百地解除,网络这块的东西向来难说,毕竟以魔匿组织的警惕性,肯定还有预备的网络安全问题。
比如,独立网,就是给某些需要强化的空间单独设置的防御,比如生化实验室和地下室这种重要地方。
就好比一间酒店里,酒店里有单独的房间,而不只是一间房而已,房间里也允许装有除了酒店以外的设备。
韩鑫立选择的是三楼处一处制高点,这个地方有盆栽的遮挡,这个角度恰好是监控的死角,此时又是夜间,能够利用盆栽投下来的阴影来遮挡住自己的藏身之地。
虽然这个位置视野有限,但是却接近出口处,不管是逃跑还是支援,都是能够第一时间接应行动的。
他偏了偏头,低低的嗓音在黑夜里响起,“队长,五分钟轮岗时间到了。”
魔匿组织换岗轮班会有五分钟的交接时间,也可以说是下岗人员中途的休息时间。
这个时间节点,只要卡得好,那么安陌他们就能够悄无声息且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魔匿组织重点防守的地界。
安陌听着耳麦里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房凌和江子安两人脚步不停,错开了防守的人员,“嗯。”
三人的脚步声极轻,一个快速闪身就从一个过道到了另一个过道。
紧闭的大门,天气冷,人员在来回走动巡逻着,用运动来维持身体的热量,走廊处的灯光有些泛黄的昏暗。
安陌朝着身侧的两人微点了点头,下一秒,房凌和江子安就对视一眼,挺直身体从拐角处出来,直接朝着前方走去。
在门外巡逻的人见到戴着黑色连衣帽的两人,面容被隐藏在帽子下,加之背着光,完全看不清面容。
他们立马对视一眼,一人准备上前拦截,出声询问:“你俩干嘛的?”
不是刚刚换完班吗?怎么又来一批?
房凌和江子安都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加快,突然迅速腾空而起,趁着那两人还在疑惑未反应过来之时,直踹上那两人的脖颈,手腕用力。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两人直接倒地,然后被房凌和江子安拖走,替换掉双方身上的衣服。
走道的阴影处,电脑屏幕发出微亮的光,安陌修长的指尖在上下起伏着,开始攻克这间房的密码。
门锁很快被解开,房凌和江子安进入查探一番,却没有找到所谓的人质。
房凌出来后摇头,“里面只有医疗设备,估计这间是仪器备用室。”
防守也不严。
安陌皱眉,重新拿出魔匿组织的防布图,还有几个具体的地点他们还没有查看过,只能一个一个找了。
她的指尖落在另一个方位,房凌和江子安秒懂,然后她就收拾电脑,带着两人前往下一个地点。
三人贴着墙边走,脚步无声,只有墙上倒映着不断移动的黑影,看起来如同暗夜鬼魅一样。
突然,在一个走廊拐角处,贴着墙的安陌突地顿住了脚步,右脸朝着墙面微侧,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然后迅速一个脑袋后仰,躲过了墙角处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黑色横臂。
紧接着就是破空而出的凌厉风声,她迅速出手格挡,同时左脚上前一步,侧身躲过对方的踢腿动作,一个旋身就绕到了对方的右后方。
一个擒拿就抓住对方的手臂,手腕用力猛地一个下压,卸了对方的力道,同时控制住对方还想继续反抗的动作。
不过对方的力气显然也大,而且打起架来也透露着凶猛的气势,明明已经被安陌钳制住右臂,她却顺势一个朝前下弯腰,通过巧劲来躲过安陌对自己手臂的钳制,然后一个旋身后退,长腿抬起,又是一个极具力道的下劈动作。
安陌同时抬腿,两条长腿在半空碰撞,交错着滑下,只不过她的腿没有卸力,还未着地又迅速借着另一腿的支撑力道完成了再次向前踢腿的动作。
对方明显对安陌这一手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迅速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腹部,被踹过来的力道压着连退了两大步,最后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安陌紧跟着上前,压制住对方,一手将对方困在角落里,另一手动作极快地抬起,扯下对方脸上的黑色口罩。
没有了黑色口罩遮挡的容颜就暴露在微光下,安陌眸子一怔,横在对方胸口的手臂也逐渐松了力道。
她拧眉看着面前明显不服气的女孩,那漂亮的容颜上还透露着几分倔强,黑色的瞳孔写着不甘,她疑惑出声,“阿离?”
没错,与安陌交手的黑衣人正是消失许久的临离。
自从临离上次从鬼屋里被安陌救走之后,她就在医院里养伤,等身体的外伤差不多好了之后,她没听安陌的话,继续留下来让安陌为她解体内的蛊,反而是偷偷溜走了。
那时候,蓝鲸跟安陌汇报过这事,安陌还派了蓝鲸暗中去保护她。
只是后来,临离察觉到了蓝鲸对她的跟踪,甩掉过蓝鲸一次,蓝鲸把这事汇报给安陌,询问是否继续跟踪的时候,安陌沉默了半晌,还是撤掉了蓝鲸。
对于临离来说,她能够借着蓝鲸“人有三急”的时候甩掉蓝鲸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
她对外界的警惕心太强了,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这样的人,心理防线很难突破,也很难真正地信任一个人。
所以,她会甩掉蓝鲸的跟踪也正常,安陌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让蓝鲸回来,没再继续暗中保护她。
只是安陌却没想到,会在魔匿组织内部遇到临离。
几个月未见,临离身上的外伤已经好了,脸上的气色也好多了,没有初见她时瘦骨嶙峋到脱相的样子,只是她眉眼间的阴鸷却还未退散,一如既往的凉薄如水,浑身散发着沉沉的悲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