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些倦怠了,被刚刚残留的情绪笼罩着,红唇微抿,她周身都萦绕着丝丝冷气,像极了高冷又不容侵犯的女神。
房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他们刚刚过来的方向,眼底的温度也冷了下去。
他冷嗤一声,目光尽是轻蔑,像是不曾把陆寒枫放在眼里,“小姐,这陆寒枫还真是不识抬举,竟然敢公然挑衅您。”
“还有这一群Z国人,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涌,真是一群蠢货!”
竟然明目张胆地敢看他们的笑话,仗着他们是外国人,于是人多欺少,以为他们好欺负。
呵,就应该把这群人的眼睛给挖下来!
江子安听到这话,嘴角冷笑一声,眼底一抹嗜血的幽光划过,语气如同冬日里的冰雪般,冷得人打颤,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呵,一群循着味而来的苍蝇罢了,倒是这陆寒枫,仗着陆氏在阳城的根基以及陆家的地位,口气倒是不小,一点也没把小姐放在眼里!”
“真是......欠收拾!”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他身上有杀气一闪而过。
两个人说的都是R国话,地道的R国腔调,准确无误的发音,在Z国的主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地方冷清许多,安陌也没有了刚刚在楼下的伪装,面色冷峻,目光沉了沉。
听到房凌和江子安的话后,她浅色的瞳孔划过一抹幽光,而后勾起一边唇角,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说的也是R国话,“既然入了Z国,那就得遵循他们入乡随俗这一套理论,毕竟这里是陆寒枫的地盘,还有这一众华商,都以陆寒枫为首,而我们在阳城没有什么势力,还是得低调行事一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的表情却明显没有丝毫低调的意思,反而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
显然,事情并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房凌自是听懂了安陌话里的深意,知道她说的只是表面功夫,“小姐给脸他们,他们却不要脸,看来是活腻了。”
“这陆寒枫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仗着陆家和陆氏的资本,三番两次地跟我们作对,话里话外都在看不起我们,还让我们沦为商会上的笑柄!今日一见,还真是个狠角色!”
江子安显然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个,他闻言微微眯眸,看上去心思要沉得多。
“阳城这群不中用的,还不足以让小姐花费心思,至于这个陆寒枫,倒是个不怕事的主,从今天他的表态来看,想要拉拢他倒是没什么可能。”
他语调有些慢,像是在想什么东西,“看来,要想在阳城开拓市场,我们得另辟蹊径了。”
房凌侧头扫他一眼,目光阴森,带着一股狠劲,“市场开辟事小,但是今日小姐受了委屈和屈辱,这陆寒枫可不能这么轻易被放过。”
江子安笑了,“来日方长,毕竟我们和陆寒枫以后还会有交锋,你还愁没机会教训他?”
似乎是觉得江子安说得也有道理,房凌也缓缓勾唇,阴森一笑,刚刚的狠劲已然消失不见,平静下来之后的面容反倒显得他笑里藏刀。
他语气微凉,“这倒也是,等小姐把此次入境的合作谈下来之后,别说这陆寒枫,就连整个Z国都是小姐的囊中之物!”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得罪小姐的下场有多严重!”
安陌也纵容他俩,听到他们的愤懑不平,笑着安抚他们,语调轻柔又散漫,像极了大家闺秀的世家小姐。
“别急,猫捉老鼠的游戏,总得让老鼠多跑一会,不然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多没意思啊。”
“小姐说的是,”江子安勾唇坏笑,眼底兴致颇浓,眼底深处尽是嗜血的疯狂。
三人的站位就在窗边,语调轻且慢,像是在闲聊一般,除了嘴唇的蠕动几乎没有过多接触的举动,所以也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等话音落下之后,房凌突然眸光一凛,迅速扭头,锐利的视线扫向身后不远处的窗帘。
那里的窗帘微微耸动,下摆无风却扬起。
他眼眸一眯,用Z国话出声,问:“谁在那边?”
安陌动作缓缓地转过身,一身优雅从容,目光随着房凌的话而看过去,丝毫没有被人偷听对话而出现的慌乱。
江子安和房凌站在安陌的前方,警惕地看着前方。
就见那窗帘微微一动,被一只手掀起,里面是一个凸出来的小阳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站在那里。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很高,身形隐在西装外套下,他的眉眼偏女性化的阴柔,但是面容又带有男性化的俊朗,让他的五官有些矛盾,细看起来又很协调。
他看到安陌三人,朝着这边微微点头致意,“迪小姐。”
安陌不认识他,但介于礼貌,也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带了无声的询问。
男人稍稍解释了一下,“我先到的。”
意思是,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他先来的。
同时,这句解释的话,也说明了他听得懂R国话,自然也清楚安陌三人刚刚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江子安和房凌对视一眼,两人像是尽责的保镖,一脸的冷峻无情,只是戒备地盯着他看,像是在无人的场所,突然被人偷听了对话,被惊扰到了。
周身的气息冷得像结冰一样,已然带上了若有若无的杀意。
很浅的杀意,一般的普通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这种气息的微妙转变。
那个男人眼眸微顿,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江子安和房凌身上的杀意,只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慌,依旧淡定从容,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越过房凌和江子安,打量着安陌。
一时间,没人说话,都在互看着对方,试探性地从对方身上寻找出什么来。
过了好几秒之后,男人突然轻轻一笑,像是在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一般,“迪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来给迪小姐送份邀请函罢了。”
说着,他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份精致的邀请函,无视了房凌和江子安的戒备,上前几步,将手中的邀请函给安陌递过去,“我家先生想在商会结束后邀请迪小姐一叙。”
安陌低眸扫了邀请函一眼,没接,挑眉看他,“你家先生是?”
男人笑了笑,“我家先生姓成。”
闻言,安陌伸手接过邀请函,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又问:“这次商会他没来?”
嗯,果然,这是下一个地点的邀请函。
“来了,”男人开口回答,注视着安陌,“只不过这商会上人多口杂,眼目众多,迪小姐的身后还有一群尾巴跟着,我家先生不宜出面。”
“这不,我家先生让我过来,亲自邀请迪小姐会后一叙,也给迪小姐赔个不是。”
男人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抱歉的神色,仿佛那只是他敷衍的随口一说。
安陌勾唇笑了笑,对此也表示理解,“成先生有顾虑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孤城商会是Z国的主场,也是陆氏的地盘,我们这些外来人士自然是得入乡随俗,不宜太过张扬。”
“迪小姐说得正是,”男人闻言,不知为何也笑了,只是这笑意却是没有多少。
几个人离得很近,他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有种轻声细语的温和感,就像是无意中碰上了安陌三人,在闲聊一般。
“毕竟这里的尾巴不少,到处都是眼线,迪小姐也要注意一下,免得被这些尾巴盯上,从而惹火上身。”
“尤其是姓陆的那位,迪小姐刚刚在楼下与他正面交锋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落了下风,还被他反将了一军,所以迪小姐应该也清楚这一点,他虽然年纪轻轻,但不是什么善茬,城府深得很,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陆家的这位公子,可是让我家先生也头疼的人物,想必他刚刚也给迪小姐带来了不愉悦的体验,让迪小姐在公众场合难堪,所以迪小姐可莫要轻敌了。”
男人瞥了安陌一眼,眼有深意地指出来。
“就像迪小姐自己说的那样,外来人士就应该有外来人士的自觉,低调行事就好,不必太过于张扬,别总想着在别人的地盘上出尽风头,闹得过火了反而对自己无益。”
他在提醒安陌,商会过后要甩掉这些跟着她的尾巴。
同时也在提醒安陌,刚刚安陌的一系列举动太过于嚣张张扬了,在与陆寒枫攀关系的时候不知轻重,没有分寸,不懂得见好就收,以为能够在大众的目光下对陆寒枫进行施压,让陆寒枫看在威廉集团的面上,顾着两家在商圈中的地位和脸面,强行答应与她的合作。
却没想到会因此公然得罪了陆寒枫和陆氏,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失了与陆氏未来的合作机会,还直接被此次商会的商圈人士直接除名。
将自己陷入了危机风波里,从此在阳城的商圈中难以再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也难以建立起自己在阳城的人脉和势力。
总而言之,这一段话总结下来,他在怀疑安陌,以及质疑安陌这么做的动机,完全就是把自己往火堆里推。
太蠢,一点也没有商业女精英的精明。
反而蠢得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样。
男人目光里的侵略性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质疑,就这么打量着安陌,像是要从中发现什么蹊跷的不同。
江子安听着他的质疑声,眼尾温度渐冷,周身煞气萦绕,“你算什么东西?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的?”
他的目光染上了轻蔑,毫不留情地回怼,语气缓缓,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不过一条狗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乱吠?还敢对我家小姐评头论足,怎么,在成先生的身边呆久了,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这话就摆明了在说男人不要脸,以下人的身份指责主人家的事情。
多管闲事,瞎操心。
男人被江子安这么落了面子,脸色一瞬就阴沉下来,眉眼间的阴柔突地变了气息,透露着一股阴森的诡异。
他冷笑了一下,目光里的锐利直射江子安,“你不也是一条疯狗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疯?”
“怎么,你家主子还没发话呢?你就这么沉不住气,着急发言?你是想越过你家主子做主?”
说着,他看向安陌,眼底的寒意蔓延出来,语气里尽是讽刺。
“看来,狗随主人这句话倒是没毛病,疯狗到哪都跟得了狂犬病一样,逮着人就咬,”他在暗讽安陌之前商会上的“发疯”举动,同时又反讽江子安与安陌一个德行。
有什么嚣张跋扈的主子,就有什么目中无人的下属。
他嘴边缓缓勾起浅笑,“迪小姐可要管好自己身边的人,别让手底下的人见人就胡乱发疯,这里可不是Z国,也不是你们威廉家族的地盘,没有人会纵容你们的烂脾气。”
“我家先生可是带了十足的诚意过来的,希望迪小姐也是一样。”
同样毫不留情地针锋相对,男人也没给江子安留脸面,当着安陌的面直接嘲讽了回来。
也丝毫没有顾及安陌的面子。
这样叫嚣的一段话,让安陌也冷了神色,面上有些许的难堪,眸光幽深,紧盯着对面的男人。
“我与枫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作为当事人自是清楚,我也自有我的用意,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都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教我做事。”
“至于我的人,不管说了什么话,也不管你中不中听......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不过是成先生身边一条传话的狗罢了,我给你脸了?”
安陌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高高在上的冷意,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就像看一条疯狗一样,让人禁不住打寒颤。
“成先生身边的人就是这么待客的?不仅不懂礼数,对客人以下犯上,还冷嘲热讽,这就是你刚刚说的,所谓的十足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