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升一万个不信小牛他娘能变好,她不折腾点事就不是张家村人厌狗烦的张蓝氏。看到小牛伤的没有孩子样了,“二牛,我晚上去吓唬吓唬她,怎么样?”
二牛扔给他一把铁锨,“不怎么样!收稻子去!”
刀豆起来就去找背篓,“你干么去?”二牛见他这么着急就问。
“捡稻谷!”说着话又找出一个布口袋。
“你这孩子,还想捡多少啊。”二牛无奈地摇头,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家现在也不穷啊。
齐升拿掉他的背篓,“别瞎吓忙活,在家领着萌萌,稻田里的鱼还没弄出来呢。”晃一晃手里的铁锨,“我先去放水了。”
“让小牛叔领着萌萌玩,我去捡鱼。”刀豆自打出娘胎就没上一天好日子,这段时间在二牛家里小脸都吃胖了一圈,日子越好他越怕有一天再变成一个人,每天捡柴割草,闲一会儿都不得劲。
而二牛家里就一只羊,三个整人,磨盘大的院子,所有的活都留给他干,也就半天的功夫。再说了,二牛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孩洗衣做饭上山砍柴。
“听话!从里面扣上门,我们晌午要是不能来家,你就跟小牛把饭菜热热,喂好萌萌。”二牛怕这孩子再跑去给他送饭,故意说,“我觉着大娘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在家一定要小心,有一点不对就去找我。”
“啊?她还敢来?”刀豆瞠目结舌,“她都把我小牛叔打成这样了,小牛跟你说大牛定亲的事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有人就这么不识好歹,咱跟他们计较就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了。”话虽这样说,但二牛心中已有盘算。
刀豆的心眼不像小牛那么多,加上年龄有限,二牛一吓唬,他下意识跑到小牛身边。而从未想过他爹娘这么狠心的小牛蔫了,再也没有精神说二哥胡扯,看着二牛出去,眼泪一个个往下掉。
萌萌伸出小爪子,摸摸他的脸,“小牛,不哭,糖!”
二牛每天只准萌萌吃小手指盖那么大一块甘蔗糖,小牛见萌萌把糖都给他了,一下子又笑了,刀豆冲他扮个鬼脸,三个孩子乐成一团。二牛躲在门外又偷听一会儿,听到两个大的开始跟着最小的学念三字经,才放心。
等他到地头上,有人已经在帮他家捡鱼了,二牛向远处眺望,“船啥时候过来?”
“要到晌午。”广角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众人,不禁感慨,“往年这个时候都要挑到码头上去卖,咱们怎么就没想到租条船过来拉咧。”
“以前人穷的叮当响,哪家愿意特意租条船来拉鱼。”
广角想了一下,“也是。不过船要来拉三次才行。”
“有没有人不愿意出船费?”
“你大娘不太乐意。今天早上的事我也听说了,小牛咋样了?”广角担心的问。
二牛道,“我去的巧,没伤着骨头。”
“你们说什么呢?”齐升见二牛跟广角在一块聊天,心里直冒酸水,看似不经意地挤开广角,惹来二牛一顿暗瞪。
广角不知内情,也没瞒着齐升,而齐升最不乐意就这么便宜张蓝氏,一听广角也赞同给张蓝氏个教训,瞬间忘了谁刚才还吃错。
哥俩好的扒着人家的肩膀,一个劲的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咱找个麻袋,趁着天黑打大牛一顿!”
“就这?”齐升看不起他,“我十岁就不玩了。”
“那你说个好的。”二牛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齐升佯装往四周一瞧,“哎,那个谁,别把鱼搁太阳底下晒。”
“现在有太阳么?”广角抬头看了看。
二牛笑道,“别理他,明儿你帮我看着几个小的,我跟齐升到镇上去一趟。”
现在的二牛再也不是半年前任人欺负的二牛了,广角清楚二牛的本事也不像以前那样担心他。
下午,众人帮二牛打好稻谷,连二牛家里的一口水都没喝就要各家。清楚地感受到张家村的变化,二牛忍不住说,“人穷才会志短。”
“是呀。家家户户都能用铜板铺地,谁会在乎那点鸡毛豆子粒大的事。你大娘也不会贪对方一箱子绸缎。”齐升望着众人的背影,见他们干一天活还有心情嬉笑打闹,“以后会更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当前的解决掉。”说着二牛把门关上。
齐升:“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仁慈。”
“搞得你好像多了解我一样。”二牛翻白眼。
齐升撇撇嘴笑道,“别看你见了谁都呵呵笑,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啊。张家村这么多人,除了家里的几个孩子,谁还入了你的眼,你跟我说,我明儿去拜会拜会他。”
二牛心中一惊,“什么乱七八糟的,烧火!做饭!”
“躲!使劲躲!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要不是自己一走一个多月,二牛问都没问自己一声,他还不知道二牛的心肠这么硬呢。
“犯得着躲你么!你是谁!”二牛说完就躲进灶房里。
翌日一早,两人走到县里,齐升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很不自在,“现在可以跟我说了么。”
“先跟我去趟花街。”二牛的话音一落,胳膊就被齐升拽住。
“别闹。”二牛瞪眼,“村长带着大牛去跟人家退亲了,晚了大牛就回去了。”
“不行!”齐升就是不松手,“你要干什么跟我说,我去办。”
“呵,我不能去花街你就可以去?”
“不一样!”齐升极其严肃的说,“我有功夫你会什么?”
“你怎么不说你有经验咧。”
齐升一时无语,总不能搁大街上嚷嚷,他还是童子身......那样也太丢人了。
而他的沉默看着二牛眼里就是默认,“两个选择,一,跟我一起,二,出城门往南走!”滚回家!
齐升拿二牛没办法,面前的人如果是他师兄弟,他早一拳揍过去了。
“你找女支女干么?人家上午都不开门。”一进花街,齐升就贴着二牛的身子走,恨不得把他装进兜里面。
二牛眼观六路,单瞅着哪家在营业。
“我觉着大牛之所以那么生气的打小牛,除了恨小牛破坏了他的亲事,主要是他看上那个丫鬟了。”说着一顿,“如果让他碰到一个很漂亮,穿着很好的女人,你觉着他还会想别人么?”
“然后呢?”
二牛:“他的一颗心都在人家身上,正满心满意要娶人家回家,结果发现是骗子。不过,我才不会这么办咧,太费时间了。”
不知为何,齐升突然觉着大牛很可怜,当听到二牛说出“仙人跳”三个字,齐升不忍再听二牛打算敲诈张蓝氏多少钱。
与此同时,张村长和族中长辈们也把大牛的亲事退了,看到大牛站在客栈门口不愿意挪脚,“你不回家呆在这儿干啥?”
“大伯,你们先回吧。”大牛盯着人家姑娘住的房间窗户眼都不眨。
跟着村长过来的长辈们很是失望,说了一句,“别在县里待太久,早点回去。”也不管大牛有没有听进去,就全都走了。
他们一走,小二租的两个龟公出场了,两人装作不经意地撞大牛一下,大牛心中不乐,冲着两人就吼,“你们走路不长眼啊!”
龟公非常生气,忍着脾气说,“是我们的不是,后生别恼,我......”
“说的轻巧,我撞你一下试试!”大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只顾得耍横,幸好他们是二牛请来的。
“呵呵.....”两人尴尬的笑着,“我们跟你赔不是,后生给个面子,容我们到何记酒肆做一桌,成吗?”
大牛想说不成,“何记酒肆?”不信的问。
两人点头。
大牛佯装很不情愿的点点头,率先走在前面带路。两人冲角落里比划一下,二牛和齐升去了刘掌柜的布店。
刘掌柜听明二牛的来意,见他要借自家后院用一下,笑道,“我在县里有处宅子,离这边较远,要不你们去那里?”
“谢谢刘掌柜!”二牛没想着刘掌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说话。
二牛再次回到花街,一来一回,好些女子都已经起来了。齐升看到冲他们摇手绢的女人们,暗暗决定,以后尽可能的不让二牛往县里来。
找到用银子租来的女人,把人带到宅子中,二牛就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如果那人对敢你动手动脚,你们可以揍他一顿出出气,但是,不能伤到骨头。”
女人摇着手中的纱巾,笑吟吟的说,“公子请放心,奴家一定要那人脱层皮!”
“嗳,不用这么严重。你只要威胁他们说你要去报官,他们一准任你宰割。“”
“好,好,奴家一定按照公子说的办。”女子却觉得二牛太仁慈了。
她们本来是不接“仙人跳”这种活儿,可是,听到二牛说对方是他堂哥,下死手打自己亲弟弟,想给他一个教训。
女子跳出来要帮二牛,一晚上可以赚个二三两的女人只管二牛要一两,还外送给他两个龟公。不过,这些事二牛都不清楚。
估摸着两个龟公快把喝醉的大牛带回来了,二牛跟齐升也没敢多待,同对方说明第二天下午再过来,便出了城。
回到家中已到下午,大牛在村里人缘不好,除了张蓝氏一家,愣是没人发现大牛一直没回来。
晚上睡觉时,齐升以天气越来越冷为由,挤在二牛身边,没等二牛开口赶人,就说,“哎,你觉着张蓝氏会不会出去找人?”
“你去问张蓝氏!”二牛抓着被子盖上头。
而此时,张蓝氏一下子坐起来,“不行!我要出去找找大牛!”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找。”张大力说完又打起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