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延大人有令,凡是男的,不论老幼全部杀了!”
突厥士兵的话,令在场所有的大乾百姓大吃一惊。
以往突厥贼兵偶有入城,也是只抢掠,别说杀人了,就连伤人也少见。
因为这里可是大乾的地盘,虽是边塞之城,但周围都有重兵,再加上边塞百姓素来身强体壮。
若真是拼起命来,当地百姓占有优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格老子的,你们这些贼兵抢了我们的吃的、抢了我们的钱,我以为你们刚才杀了几个刺头就罢手,既然要动真格的,大家伙都别愣着了。”
“干他娘的!”
方才眼睁睁看着亲友被杀,无人反击。
许多人是怕牵连无辜。
如今突厥贼兵已经要杀掉在场的所有男人,甚至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那还有何好犹豫的?
“保护好妇孺,剩下的给我冲!”
“打退突厥贼兵!保卫同州!”
数十人带头,振臂高呼,声音在街道周围回荡不息。
气势饱满,很是骇人。
这种誓死反抗的情缘很快漫延了全城所有的人群之中。
然而,突厥兵面对这些群愤激愤的大乾男儿们,没有半分的畏惧。
有的只有冷漠以对,和无情的嘲笑。
突厥将士中,一个先锋官站出来,又略显蹩脚的大乾语言,对着这些试图反抗的人们挑衅着。
“你们若是在城门未开时,去城门阻拦我们,还有保命的机会。”
“你们若是在我们收缴粮食和财物时,奋起反抗,或许能够以一换一,还有逃命的机会,可是现在……”
突厥的先锋官手指着陆续从百姓家中撤离,已经闻讯而来的手下,笑容更加猖狂。
“你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抵抗,如今手无寸铁地对付我们十五万精兵?你们有胜算吗?”
“格老子的,跟他们拼了!”
有没有胜算,横竖都是一个死。
在场的所有大乾男人,连三岁都握紧了拳头,朝着离他最近的突厥贼兵怼了过去。
“弓箭手……”
“以十敌一还用何弓箭手,大家在城外以多敌少没有练开手,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突厥先锋一声令下。
在场所有的突厥士兵全部拔出手里的弯刀,虎视眈眈地对准了那些或惊慌、或恐惧、或愤恨的大乾百姓们。
“杀!”
几乎是同一时刻,双方自喉咙吼出一声。
双眼血红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杀!”
整个同州城内,瞬间鲜血弥漫。
赤手空拳的大乾百姓,哪里是突厥贼兵的对手。
身体像被镰刀割倒的野草般,倒进血泊之中。
“爹!”
“当家的……我跟你们拼了!”
当男人们倒下,就在突厥兵认为,女人们会屈服于他们的武力之时。
起初被保护在中间的女人们,奋起反抗。
她们有的人从小习武,身体灵活,再加上突厥兵轻敌。
一时间,竟让她们将包围线,推出了十丈远。
并有所伤亡。
“大家不要手软!”
“弄死这些女的!”
“这些女人比草原上最烈的马还要难驯,留着她们迟早小命不保!”
先前还说要拿大乾百姓练手的突厥先锋,面对着同州女人不要命地反扑。
只能命令弓箭手。
“放箭!”
突厥兵弯刀格挡出空隙。
趁着这个机会,弓箭手们将冲到包围圈外围的大乾百姓,全部射杀。
在利箭飞来的瞬间,男人护着女人,老人护着孩子……
当一波箭雨过后,战斗还在继续。
活下来的人继续扑身到突厥兵的身上。
在弓箭手换箭的一瞬间,不少突厥兵因此被咬伤抓伤。
甚至有人命丧黄泉。
他们再次望着原本以为贪生怕死的大乾百姓时,眼神已不再轻蔑。
胆子小的、捡回一条命的,脸上还浮现出了惧怕之色。
于是。
他们下手更加狠毒,双眼因为血色染得通红。
……
城墙上。
贺鲁耶偷偷瞄了一眼,看着下方战斗,露出满意笑容的拔延烈,好奇地询问。
“拔延大人,可汗不是说留下女人,让她们为我们突厥儿郎生孩子,让她们成为我们的奴隶吗?”
数千可以生育、拥有劳力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太可惜了。
“同州城只有六千余数可以存活的女人,她们不愿意成为我们的奴隶,我们可以等占领了城外诸县,再掠夺其他女人。”
他就不信,大乾百姓都像同州城这样拥有宁死不屈的血性。
“损失六千个女人,给我们的儿郎们提个醒,不要小瞧大乾的女人,大乾的女人不像我们突厥的寻常女人,圈养于帐内,只会生子做饭。”
“她们像我们的贵族一样能经商、能读书、能习武甚至还能做官,在战场上小瞧她们,也会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拔延烈扭头眺望长安城的方向。
那里有大乾最烈、最美的女人。
他们突厥人,生来就要征服最强者!
“杀光同州城百姓后,割了头悬挂于城墙外,告诉那些不降的大乾百姓,敢和突厥人作对,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让他们手脚麻利些,尽快拿下同州城外的四个县城,与两翼对抗的十五万大军汇合,从今往后,就以同州为据点,继续南下!”
……
五十里外。
边塞,天镇城。
司云雷率部将一千的突厥先锋队,全部斩杀。
直到东方破晓,昨夜如潮水般涌来的突厥大军,才依次退去。
当打扫战场,发现突厥先锋的一千人,像飞蛾扑火般拦住了他们的主力,司云雷便预感不妙。
突厥兵擅长偷袭,以少胜多,打了就退的战术。
先前也数次交手的应付方法,不至于自投罗网,除非是以一千损失,换取更多的补偿!
“报!同州城破,临城四县被占!”
“五城之中三万五千余百姓被屠杀,头颅悬于城墙之上,一万余妇女被俘!”
斥候来报。
司云雷闻言,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根本无法相信能发生这样的事。
“同州五千守兵,昨晚竟无一人来求援?”
“司鑫呢?他死哪里去了?”
就算是五千对五十万,突厥兵要越过烽火台,急行三十里才能与五千守兵相遇。
由于同州在凹陷之中,有两翼保护,不论是求援还是退守都有优势。
如何能让城破了,还让突厥贼兵,一夜屠尽五城三万五余众的大乾男儿?!
“把司鑫找来,我要扒了他的盔甲,让他去同州城下,向同州百姓请罪!”
尽管愤怒,司云雷还是认为事出有因。
想要问问司鑫,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给司鑫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相信经此一战,司鑫背负着血海深仇,定会飞快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