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担心信件被拦截查看,她自然不会暴露过往的事。
“秦家为国立功、为民谋生,所卖货物甚得我心,祝愿秦家分铺能够早日开到京城,届时必定亲迎秦老爷与秦公子来府上做客。”
看上去中规中矩,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事实上。
她也只是提出一个邀请。
“不愿意来也没关系。”
长公主将信纸装到信封里,在上面写下名字。
秦立夏亲启。
她又在桌前站了片刻,直到眼中的湿意完全褪去,这才拿着信走出门。
“把信送去富阳秦家。”
长公主将信,随手交给一个侍卫。
侍卫领命退下。
长公主转过身,看到一个侍女已经趁机进入大厅里去洗扫,正在擦烛台上的灯灰,暗中冷笑。
看来上次查抄关外眼线,还是没把府内的一些眼线拔除掉。
也不知道,这个侍女是天子安排的人,还是其他朝中大臣安排的。
往日里,长公主不会拿这些眼线当回事。
可如今看到这群人,只觉得心烦意乱。
“今日不必洒扫!”
长公主返身进入屋内,让人离开。
“奴婢新来的不懂规矩,求长公主恕罪!”
刚看完桌上信件内容的侍女,连忙跪地求饶。
“无妨,屋内也没有机密事务,只是我今日身体不爽,下去吧。”
长公主就像平时对待手下一样,根本没有责罚的意思。
并解释清楚了,桌上摆的那封信,根本没被她放在眼里。
侍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在心中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
等到回到住处,便写了一张纸条,塞在了倒夜香的桶边上。
侍女自认为天衣无缝。
等到收夜香的拉着桶离开,半路遇到董家的马车,纸条消失不见。
跟在夜香板车后的侍卫,倏地一下,闪身回府。
……
钱庄。
秦小满刚停下马车,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急响。
“估计是官府的人到了。”
他的话刚说完,便感觉唐叔浑身紧绷。
“唐叔,你放心,就算董继泽没被吓傻,向官府的人说出实情,那些打劫的人,太多是穷凶恶徒之辈,咱们是替天行道。”
秦小满缓解着唐叔的压力。
至于助纣为虐的董家小厮们,和那些匪徒们待在一起。
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是朋友,杀了也是白杀。
是敌人,董家人总不会是为了救他才冲出来与匪徒厮杀的。
他有理有据,不怕董继泽倒打一耙。
他只是顾忌跑掉的两个人,会为了报复他,把事情真相告诉董家主。
今夜的事已了结,根本不足为虑。
秦小满把这件事抛之脑后,钻进马车里,抱起一摞银票。
“真沉啊。”
押注的人们拿的银票,面额不等。
才会有这么一大摞银票。
“不对啊,按理来说,董继泽的一百万两银票,都是两千两、五千两还有一万两的大额银票才对,怎么分到我和花容姑娘手里的,许多是一百两还有五十两的”
估计那些大额银票都让鸨母本人拿走,或者送给了别人。
然后让他来出苦力。
秦小满吐槽一声,抱着银票往门口走。
“来人可是秦公子”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两个青衫伙计,见状迎上前来。
“对,我是秦小满,您是钱庄的龚掌柜”
“是是,百花楼的鸨母说你要来兑换契票,我在此久候多时了,快里面请。”
不等秦小满抱着手里的银票往前走,两个伙计非常有眼力见地接了过去。
“剩下的我们来搬。”
钱庄掌柜笑呵呵地介绍。
“咱们这家钱庄可是长公主的产业。”
长公主家开的钱庄
那绝对不会差钱。
本来还想婉拒的秦小满,果断将手里厚厚一摞银票转交给了其中一个伙计。
“唐叔……”
当他转过头,看到唐叔双手就早空空如也,嘴角微扬。
对于长公主的人,唐叔真是无条件地信任啊。
“秦公子,唐大夫,清点银票还需要一段时间,两位不如里面稍坐片刻,我已备好茶水。”
来到钱庄兑换契票,却给人一种进了酒楼的错觉。
秦小满乐得清闲,跟着掌柜的走进去,吃喝间等着拿契票。
……
三里外,董家别院。
当董庆的父亲,听闻董继泽被人砍断一条腿,快马赶来时,官府早已抵达。
开始清理现场了。
董父看到满地的尸体,下马时腿一软,当场跪倒在地。
“老爷!”
身边的管家眼疾手快,将人扶起,声音沉痛。
“老爷请节哀。”
“节啥子哀”
董父不明。
继泽少爷只是断了一条大腿,但据说命是保住了。
人没死他节得哪门子哀
人死了,他就得向家主以死谢罪!
“庆少爷他……他没了。”
管家手指着左前一具尸体,哽咽出声。
“谁、谁没了”
董父不敢置信地确认。
在管家的搀扶下,朝着那一滩快要被踩成烂泥的尸体走去。
在场的尸体,大多伤势不太明显。
除了董庆。
董庆不只额头都被血糊住了,后背也被踩得凹陷入胸腔里。
华丽的金黄锦衣上渗满了黑红色的鲜血,如果不是亲近的人,光凭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根本认不出他是谁来。
扑嗵!
董父再次跪在地上,错愕地望着眼前的尸体。
“你们认识死者这是董家的人还是强盗”
正在办差的衙役见状,赶紧过来盘查死者的身份。
“强盗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强盗!”
董父怒喝出声,吓得衙役一个激灵。
“董老爷请节哀……”
“我节制不了!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会变成这样!”
太惨了!
哪怕是见过不少死人的董父,看到董庆的死惨,依旧又惊悸又心痛。
“听董家别院的奴仆们说,是遇到上前来打家劫舍的强盗,住在这里的少爷,率领小厮出来反抗,双方交手……同归于尽。”
“不可能!”
董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强盗来打劫”
他知道董庆和继泽少爷,这几日在密谋做一些事。
可从来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危险的事!
“别院的管家呢!还有没有活人!”
董父现在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让董庆死了不说,还断了继泽少爷的一条腿!
比起死一个儿子来讲,他更在意后者。
儿子他又不是只有一个,但继泽少爷可是嫡系,是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
在天府的地盘上出了事……等等!
董父忽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双眼登时放光。
“老奴有罪!老奴当时在茅房拉屎,没有呆在继泽少爷和庆少爷的身边,等到听说继泽少爷腿断时再出来,就发现了这样的惨状。”
别院管家上来先哭诉了一番。
眼神闪烁不定,不敢去看地上变成一滩烂泥的董庆。
他自然知道继泽少爷和庆少爷今晚劫杀秦小满的计划,还因为年事过高,被安排在墙内接应。
当时他还埋怨不给自己浑水摸鱼,去马车上顺几张银票的机会。
此时。
只想万分感激自己上了年纪,腿脚不好。
否则被踩成肉泥的就是他。
“真的”
董父沉声质问。
“官府的衙役在这里,你若敢说谎话,先赏你五十大板!”
“老奴不敢!”
别院管家连忙跪下去,不住地磕头,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他知道董庆一死,身为父亲的董必诚必定追查。
正当他考虑着该如何编造一个可信的谎言,来骗过董必诚的时候。
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