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终于降下来了,窗外面路灯亮起。
炎炎夏日的卧室房间里,白娉婷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好几件,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要用被子捂的严严实实。
想到方才的画面,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啊,不然就干脆从楼上跳下去!
除了白母和身边的女性朋友,她从来没有这样彻底暴露过,更是没人看过她的裸T,而且是那样yi丝不gua,连个寸缕都没着,她当时的手都不知道该遮挡哪里,挡住了上面挡不住下面。
当时她脑袋里只有一个认知:她被看光了!
看光了,看光了……
虽说现在不是古代,但也总不至于开放的不成样子,一想到他当时直直望过来的眼神,现在浑身上下还跟着了火一样。
白娉婷反应过来的当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撞开了卧室的门,一头扎了进去。
她真是又气愤又羞恼。
虽说这事不能全怪到他头上,本来就是两人合租的房子,他回来时理所应当的事情。可当时的情况下,他丝毫没有背过身和遮掩视线的意思,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盯着……
白娉婷颓然的倒在牀上,谷欠哭无泪。
“叩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
白娉婷连忙坐起来,能看到门缝下面的阴影,警惕的问,“你干嘛?”
“唔,我晚上顺路买了外卖,你要不要吃点?”隔着门板,郁祁汉醇厚的男音蔓延过来。
“不吃!”白娉婷磨着牙齿。
哪还有心思吃,哪用得着他好心!
“确定不吃?”门板外面,男音带着几丝笑意。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白娉婷扯着嗓子怒吼,抓起旁边的枕头撒气的丢过去一个,“你赶紧走开!”
外面的阴影终于消失,扰人的男音也不再响起,只是毕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不需要特意的屏息凝神,就能听到客厅以及厨房里来回走动稳健脚步声,阴魂不散。
白娉婷崩溃的直冲着天花板翻白眼。
怎么办,好像冲出去戳瞎他双眼!
这一整个晚上,白娉婷都没有踏出过卧室半步,哪怕是渴了和想上厕所,也都硬生生的憋着。
睡梦中她还起来好几次,将门锁在里面反复检查了好几次,确定很牢靠后,才会重新躺在上面。
***************
隔天朝阳起,又是生机勃勃的一天。
白娉婷换好了衣服,将背包整理好,将卧室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小条缝隙。
仔细打探了一番后,确定外面没有人影走动,她才踮着脚尖,贼兮兮的从里面走出来,轻手轻脚的将门板回手关上,谁知正朝着玄关走时,对面卧室传来门锁拧动的声音,随即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白娉婷身形不由小小的颤了下。
没敢直视他眉眼,她闷头往玄关处走,再闷头的换鞋。
出了家门后,站在电梯前等了会儿,升上来的电梯慢慢打开,身后走上来的男人率先迈步进去。
白娉婷看着那道已经转过身站定的身影,脚步停在了原地。
“还不进来?”
狭长的眼眸微抬,郁祁汉伸手按在了闭合键上。
白娉婷见状,只好紧了紧背包,硬着头皮的走进去,和他并排站在电梯里。
电梯门重新闭合上,随即一层层的往下匀速降落。
电梯里的灯是冷光源,像玉一样从头顶照下来,梯壁里折射出两人并排而站的身影。
感受到异样时,白娉婷偏头朝着他看过去,只见他狭长的眼眸慵懒的薄眯,正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那目光带着股灼热,似是都能穿透她外面裹着的衣物。
他眼神里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她不由出声,“喂,你看什么看!”
郁祁汉没有回应,视线也没有移开的意思,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不许再看了!”白娉婷伸手拢了拢领口,警告道。
“现在才说不让看,是不是有点儿晚。”郁祁汉慢悠悠的提醒她。
“……”白娉婷憋闷。
郁祁汉从她的脖子往下,像是过滤器一样,慢速度的过滤了一遍到脚边,单手插兜的沉吟说道,“不过,老实说你虽然没有C*……唔,整体看起来你身材倒还不错。”
他说话时,拿着车钥匙的手还很形象的比划了下。
“你去死!”白娉婷瞬间炸毛。
电梯门在此时抵达了一层,“叮”的提示音响起,缓缓拉开。
白娉婷看到后,快步的踏出去,后面的追上来的郁祁汉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懒懒问,“蜡笔小白,用不用我捎你一段?怎么说,昨晚我也白白看了一场活秀,理应有点儿表示才对。”
“不要叫我蜡笔小白!还有,不需要!”
白娉婷咬牙切齿的,撂下话之后,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郁祁汉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视线里,闲适的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的点燃在薄唇边,烟雾袅袅的升起,他英俊的脸上尽是慵懒的笑意。
不过想到昨晚那喷血的画面……
郁祁汉狠狠的抽了口烟,嗓子很干。
***************
白娉婷的暴躁情绪,一直延续到了杂志社。
面前堆着小山高一样的各类采访稿,她根本无心去整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处,又是眯眼,又是抿嘴唇的,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不行!”
蓦地,她伸手拍在桌面上。
白娉婷挺直了背脊,一副下定了什么决定的模样。
“小白,你吓了我一跳!”旁边的许静好走过来,推了下她肩膀,“怎么了啊,一早上就看你不对劲,什么不行啊?”
“还不是合租的事情!我不能继续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了,绝对不行!”白娉婷没好气的回。
许静好愣了愣,合租的事情也是听她说了,不过先前似乎已经忍气吞声的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见到如此强烈的反应,不禁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白娉婷视线飘移开,实在是难以启齿。
“那你脸红什么?”许静好米米眼。
“我哪有啊!”白娉婷嘴硬的回。
许静好拿过一旁的镜子,举到她眼前,“还没有,脸都跟猴屁股一样了!”
“喂,许静好!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白娉婷被踩到尾巴一样,叫嚷着喊,“不管怎么说,我都坚决不能和他继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面了!若是他不走,就得我走!”
“这么严重啊?”许静好惊讶的问。
“非常及其以及特别的严重!”白娉婷重重点头。
“可是房东不是说,没办法让他离开么,也不给你退租金。现在唯一的可能,也就只是他能主动离开。”
“唉,怎么才能让他不愿意住了呢?”
白娉婷听了以后,也是跟着点头的直叹气。
许静好抬手揉着太阳穴,“我帮你想想啊……”
***************
傍晚时分,安静的公寓楼区。
军绿色的普拉多早早停在花坛旁边,披着一整个车身的瑰色。
下班回来的白娉婷,看了一眼后进入了楼里,钥匙打开大门,将换下来的鞋子放到男式皮鞋的旁边,她进屋时还特意朝着对面卧室张望了两眼。
门板闭合着,郁祁汉应该在里面。
白娉婷边推开卧室的门,边掏出了手机,嘴角扬起恶意的笑。
窗外的阳光一寸寸的短去,逐渐的夜幕降临,悬月高挂在夜空中,星星矜持的闪烁,原本安静的房子里,在夜色弥漫的同时,瞬息万变。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有了滑板鞋天黑都不怕,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
客厅里面充斥满了年轻的男孩女孩,都是夸张的打扮,正轮番拿麦克在进行着KTV,窗户边上放着好几个大音响,各个都是低音炮的级别。
从厨房里出来的白娉婷,在一群人中挤出条羊肠小路来。
找到沙发角落里吃葡萄的许静好,左右环顾了一圈的问,“静好,你在哪找来这些小孩儿啊?”
“嗨,这还不容易,上陌陌一刷附近的人,有的是愿意来玩的!”许静好得意的扬眉。
“真有你的!”白娉婷比了个大拇指。
她跟着音乐的节奏摆了摆头,眼角余光瞥着对面卧室门板的方向。
没让她等待太久的时间,果不其然,郁祁汉就从房间里阴沉着脸出来,没有换家居服,而是穿着身休闲装,衣服上有些褶皱,头发有些乱。
“蜡笔小白!”
音乐声中一道男音阴测测而来。
白娉婷绕过沙发的走过去,抱着肩膀明知故问,“干嘛?”
“让他们给我安静一点儿!”郁祁汉额头上的青筋暴躁的隐隐跳动。
“不好意思啊,我们在开派对,大家正玩的开心呢!”
白娉婷嫣然一笑,笑米米的解释,还不忘故意问句,“你要不要一起参加呀?”
“不是打麻将打到半夜,就是弄来这么堆小屁孩来闹,你在挑战我的耐性?”郁祁汉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压迫的笼罩住她的,眉眼间尽是克制的怒意。
“哟,你这是说什么话,还不能让人家有点生活了?”白娉婷挑衅的回。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郁祁汉喉结上下翻动,被气到的模样,转身回了房间,用力的甩上。
白娉婷得意的昂了昂下巴。
小样儿的,就不信烦不死你!
她趁热打铁的回过身,对着许静好招手说,“静好,你去换个舞曲,然后音乐再放大声一点!”
许静好点点头,从沙发往音响那边跑过去,音乐声很快变大。
白娉婷视线从对面卧室门收回,环顾了一圈客厅里摇头晃脑的人,拿过一个凳子的站在上面。
“举起你的双手,跟我一起嗨!”
她站在上面,抢过个麦克风的大声吼,“后面的朋友,吼吼,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随着舞曲的激烈响起,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闹腾,所有人都站起来,疯狂的扭动着,叫喊着,客厅瞬间就掀起了个浪。
五分钟,十分钟……
二十分钟……
对面卧室门再次被打开,沉着张脸的郁祁汉直接走向窗边,一把扯断连接音响的线,随即大步走向了玄关,挺拔的身形透着冷硬。
白娉婷见状,也立即从凳子上跳下来,追到了玄关处,正想质问他凭什么时,却看到外面站着身穿制服的物业安保人员,不由愣住。
“我们接到电话举报,说是这里有扰民的现象!”
安保人员看了眼房间里面,语气十分严肃的开口说道。
白娉婷瞥了眼立身旁边冷眼旁观的郁祁汉,瞬间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握了握爪子,堆起笑脸的对着安保人员说,“哪有什么扰民啊?就是私下在家里开个派对,安保大哥,您是弄错了吧?”
“小姐,你在怀疑我们的工作能力吗?”安保人员态度始终严肃。
“不是不是,我哪能呢!”白娉婷连忙说道,“我们真的就是开个派对,都是些朋友,接下来我们稍微注意点,还不成嘛!”
“不好意思,请你们立即制止这种活动!制造生活噪音,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第58条规定,如果您不听从我的意见,那么我有权报警!”安保人员言辞激烈的强调。
“……”白娉婷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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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保人员的监督下,将聚集起来的孩子们全都遣散回去了。
送走了许静好,白娉婷杀气腾腾的回到家里,故意将脱下来的鞋子摔出很大的声响。
之前冷眼旁观也是罪魁祸首的那道身影,此时正立身在厨房里,白娉婷双手掐腰,气势汹汹的大步过去,只是临近时,脚步又顿了顿。
郁祁汉站在那,一手抵在冰箱上,另一手扶着额。
英俊的脸上爬满了疲惫的影子,剑眉死死的皱着,很不舒服的模样。
“你……没事吧?”
白娉婷放下双手,踌躇的问。
郁祁汉没有出声,半晌后,抵过了那阵晕眩感,他才睁开眼的朝她看过来。
触及到那双狭长的眼眸,白娉婷呼吸瞬时一窒,原本如同墨一样黑的颜色,此时却尽是细长的红血丝,眼下也有着淡淡的青黑色。
她咽了咽口水,不由再次问了一遍,“郁祁汉,你没事吧?”
“没事。”郁祁汉收回视线,声音硬邦邦的。
白娉婷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说什么时,他手机忽然响起。
郁祁汉直接拿起来放在了耳边“喂”了声,此时仔细的听起来辨别,才听出其中的疲惫和沙哑。
她忽然想起来,昨晚他似乎是后半夜出去值夜班的,看模样应该是今天傍晚才回来。在医院里忙碌了那么多个小时,回来后是最需要补眠的。
她似乎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白娉婷手指轻轻的攥起,控制不住的内疚在心底染起。
郁祁汉接了电话,皱眉的表情严肃,“什么时候?刚送进来的吗?外科的副主任和欧医生都不在吗?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开车过去,先给病人进行术前麻醉!”
话音落下的同时,长腿就已经迈步出厨房。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郁祁汉回屋拿了车钥匙后,就神色匆匆的离开。
大门被关上,这次房子是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下来,白娉婷注意到他刚刚站的位置,放了个玻璃杯,旁边还有个糖罐子,应该是冲泡的糖水。
……他有低血糖么?
白娉婷拿起玻璃杯,看着上面映出正咬唇的自己。
她不禁走到窗边的望出去,楼下那辆军绿色的普拉多很快就融入在了夜色当中,然后消失不见。
手指在玻璃杯上抽紧,心脏也像被揪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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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杂志社。
白娉婷趴在办公桌上,昨晚一晚上都辗转难眠的没睡好,也打不起精神来。
她歪着头在胳膊间,戴着蓝牙耳机在耳朵上,正和在外面跑采访无聊的许静好打着电话,两人自然也会说到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被物业来那么一闹,她们计划的也就早早被破坏了。
“小白,你别急哈!等我再帮你好好琢磨琢磨新对策,总能想到更好的,这样接二连三的实施下去,他一定就受不了了,然后自己主动搬走……”
白娉婷听了以后,眼前浮现起的,却是他布满红血丝的狭长眼眸。
她手指抠着办公桌,低声说了句,“算了,先这样吧!”
聊了两句其他的,很快到了午休时间,白娉婷挂了电话,准备下楼去吃东西。
坐电梯到了一层大厅时,却看到了许静好的妹妹徐静怡等在那,看到她后,冲着她直招手喊,“小白姐!”
“来找你姐的么?我刚还和她通电话,她出去采访了,中午应该回不来了。”白娉婷走过去,笑着对小丫头解释说。
“哦,没事。”徐静怡点点头。
“没吃午饭呢吧,我带你去吃!”白娉婷笑着又说。
徐静怡却没搭腔,而是一副踌躇的表情,“小白姐,我今天来其实是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白娉婷惊讶的问。
“小白姐,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老实交代……”
“你又闯什么祸了?”白娉婷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哭笑不得的问。
“我说了你可别冲我发火啊!”徐静怡略带顾忌的说,“而且,你也别告诉我姐,不然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快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白娉婷没耐心的催促。
徐静怡舔了舔嘴唇,酝酿了两秒后,才终于开口说,“上次我失恋,就是我闹自杀那次……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了!”白娉婷点点头。
不只是记得,而且记忆犹新,也就是从那天晚上起,她和郁祁汉的人生有了交际。不过也正因为此,她对他本就是很大的偏见,先入为主的渣男定义。
“不是!”徐静怡直跺脚的解释,“那天我记错了门牌号,被警察带走的那个,其实并不是我那个混蛋前男友,我根本就不认识,我们弄错了……”
白娉婷呆住。
题外话:
牙疼,终于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