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很小,站在村口望过去,大概也不过十几户的样子。
或许因为远离热闹的城镇,这里显得十分清贫,还在住着土墙茅屋,每家每户的房门大开,仿佛并不在意屋内的东西会丢失。
落魈在尉迟谨的前面进村,而他背上的土着也终于被放了下来。
在落魈去打探情况的时候,简沅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现在你自由了,这里与你们部落也有些距离,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自求多福吧。”
简沅语重心长的拍着土着的肩膀,他棕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微亮,显眼的眼白总是让简沅以为他是在翻白眼。
“等等,你……你们就这么把我仍在这里了?”土着唧唧哇哇开口,脸上显得有些不满。
刚想离开的简沅只能再转过身来看着他,无奈开口:“要不,我们再送你回去?”
“不,算了吧,既然你们都带我来了这里,那我就待在这里吧。”
土着瘪瘪嘴连忙摆手拒绝了简沅的“好意”,随后鼓起腮帮子,低头顺着小兔子的毛:“白白乖哦,不用怕。”
侧着身望向村子的简沅在听到他的话后好奇的侧过头。
“你跟它说话,它真的能听懂吗?”
“当然,你们这些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土着小心翼翼的将兔子抱在怀里,那警惕的样子仿佛是怕简沅将小兔子抢走一般。
简沅摇摇头,不再搭理他。
当尉迟谨问他们刚才在聊些什么的时候,简沅随口扯了几句糊弄过去,见落魈远远跑来,连忙指着他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禀告将军,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和苏大小姐,……呃,这个人……”落魈轻快的语气瞬间凝固住,指指那个站在空地上显眼至极的棕色人影,“他怎么办?”
“不用管他,我们走。”尉迟谨立即开口,一把抓住简沅的手腕便拉着她往村子里走去。
被孤零零仍在原地的棕土着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轻哼一声迈开步子悄悄跟上那三人的脚步。
“将军,大小姐,这里没有客栈,还好有热心村民。”说着,落魈却猛地停住脚拱手作揖,一副愧疚的样子,“属下无能,村民……只腾出了一间房……”
简沅与尉迟谨同时也停下脚步,简沅满脸的质疑,而尉迟谨则看不出表情。
“还请将军和大小姐见谅。”落魈将头垂的更低了。
“无妨,带我们前去吧。”尉迟谨冷声道。
落魈领了命,这才继续往前走着,很快便来到了那个腾出的“一间房”。
在真正见到房间之前,简沅还抱有期待,或许是个一室一厅,却没想到迈进去的瞬间,动作顿时僵住,后半只脚都忘记迈进来。
她望着屋子里的一切,脑子里只浮现出一句话:真·一间房!
屋内空荡,只有一张简易的木桌跟木床,中间还离得相当近。
整个房间都是狭小拥挤的,墙上贴着房间主人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通缉令,隐约还能看到通缉令下面的墙壁藏着一个大大的豁口。
震惊之余简沅也在感叹,共同生活在一片天空下,居然生活差别这么大。
虽然之前差点殒命时去到过兴安城周围的村庄,本以为那是所有穷苦人的模样,却没想到这里的人比那里还要落后。
来时她便观察过了,这里房屋破旧衣食简单,街上几乎不见孩童的身影,只有侃侃而谈的草民百姓。
目光又回到这个简陋的房间当中,简沅露出几分难色。
“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她有些犹豫的开口,后半只脚不知该不该进入。
而尉迟谨则显得很满意般,迈着豪爽的步子就进了房间中,本来身形高大的他已经是拔尖了,现在又身处小房子中,更是显得他犹如巨人一般。
“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总比没得住强,是吧沅儿。”
他垂头望着简沅,见她一脸诧异,还以为是她不满房间的环境,他的神情也逐渐低沉下来。
望着落魈一皱眉,并对他使了个眼色,落魈立即明白,正准备拔腿离开的时候,简沅却摇摇头开口:“房间小倒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
“什么?”尉迟谨立即追问,落魈也停住了要离开的脚步。
“只不过这只有一间房一张床,谁住?”她仰头问道一脸天真的问道。
虽然知道按照惯用套路,最后很可能会同床共枕,但这床太小了,一个尉迟谨躺上去已经被占得满满的,怎么可能还有自己的位置。
而且就算有,她也不会同意跟他躺一起的!
“大小姐,村民只有这一间房,您委屈一下和我们将军挤一挤,明日在下定提前去找好客栈,绝不会再委屈了大小姐。”
落魈的声音平稳带着些些愧疚,但拱手挡着的眼睛却闪过一丝狡黠。
闻言,简沅无奈扯扯嘴角,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挤一挤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看床就这么大,难不成让你们将军睡桌子?”
“这……”落魈抬眼望向床边,这才发现床真的很窄,失算了!
落魈无话可接,尉迟谨则不在意的轻笑,渡着缓缓的步子靠近桌边,用手摸了一把桌面。
“无妨,沅儿开心就好。”
“那好吧,我开心就好。”简沅耸耸肩,终于将外面的那只脚迈了进来。
自顾自的来到床边,摸了摸坚硬的床铺,轻叹一口气。
但尉迟谨的话没错,有地方住已经值得庆幸了。
入夜,村民为客人准备了简单的膳食,无非是些自家种的青菜以及白天打到的猎物。
而这个村子吃饭的方式也很有意思,并不是各家吃自己的,而是大家拿着不同的食材集中到村长家做饭,最后围用数个小桌拼起的大桌上一同吃饭。
席间众人也在侃侃而谈,讲述着白天遇到的事情。
作为来客的尉迟谨三人受到了村民热情的对待,也让简沅看到了这些人虽然生于忧患,但却乐于接受并从中取乐的态度,这种心态估计她一辈子都无法学会吧。
“叽哇哇叽呱哇汁……”熟悉的奇怪语言传来,尉迟谨与简沅同时听到,而简沅望着声音传来的黑暗处,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难道要一直带着他吗?
简沅并未回话,扭过头装做视而不见的样子继续吃着面前的东西。
而那个土着却不满了,一边哇哇提高声调,一边迈着大步向这边走来。
健壮的棕色身影在简沅身边停下,尉迟谨冷冽的目光始终瞪着那个土着,只要土着再进一步,他敢保证下一秒躺在地上的,就是这个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