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奚落和嘲讽的最好方法是:不要搭话。
一搭腔,对方就更有存在感。
不能动手就撤吧,能动手的话直接开干就是。
所以枔靖一个字都不搭理,双手不停发射元能箭,一箭一个,很快身后的“村民”就倒下一大片。
这样的场景还是很震撼的,毕竟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现在就应该手软脚软了。
枔靖已经感觉有些脚软,只能每发射元能箭都去看看神牌中的【功德】确认一下。
一遍遍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是神,如果连她都不能代表天道的规则维持这个小世界的秩序,那么那些被这些人残害了的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的普通人的仇怨,又该谁来为他们伸张所谓的正义呢?
如果硬要做个比喻的话,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抱着“法典”的执法者。所以她一定要更加坚定自己的立场和阵营!
枔靖的举动也让白衫青年几人微微有些变色,按理说对方本来想杀他们却“误杀”了“村民”,本来应该很震惊而收手。
她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看见这么多人倒下去,难道没有丁点怜悯之心吗?她还是不是神了?
白衫青年微微眯了下眼睛,收起刚才的轻蔑和戏谑,冷声道:“你看看你究竟杀的是什么人,他们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凡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你杀了他们不仅让一个无辜的人枉死,还毁了一个家庭……”
“哦,是吗?”枔靖听到这么说,精神反而一松,语气轻快地反问。
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的血气具有空间折叠的功能,将攻击原原本本地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后来看了【功德】以及通过神识检查被击杀的那些“村民”,才发现血气并不是空间折叠转移攻击,而是转嫁法。就是通过某种因果将不同的人联系起来,攻击其中一个另外的就会分担伤害值。
所以,实际上被转嫁的伤害值落在这些“村民”身上只攻击到了他们魂魄,魂魄在高达三千点的攻击力下,顷刻间飞灰湮灭。
失去魂魄的身体当然就倒在了地上。
此时,枔靖听对方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好像这些“村民”是身体有些来头——就是真正的村民,将他们的身体借用过来,将自己的魂魄寄宿进去?
所以对方才会说伤害了这些村民就是杀死一个无辜的人,还毁了别人家庭。
可是对方不仅没有丝毫手软,还继续攻击,渐渐的,村民少了,他们也愈加危险。
几人神情从一开始的戏谑嘲讽,逐渐变得凝重,恐惧起来。
“你不是神,你简直就是杀人的邪魔!你凭什么不问个青红皂白就随便杀人?你凭什么?你以为披着一张神皮就可以恣意践踏我们凡人的生命了,老天迟早会收了你的……”
一个面皮黝黑身材敦实的中年男子终于撕下憨厚的伪装,凶狠地朝枔靖吼叫,并下意识往同伴身后躲。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若是死了,那那些真正的村民魂魄也会跟着飞灰湮灭,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对,只要你不杀我们,我们就告诉你那些魂魄的地方……”
旁边瘦高中年也双股战战,这种局面是他们以前从来没遇到过的。
面前这女人明明看起来就顶着神明才有的光环,这行事却比那些以杀戮着称的恶灵还要决绝狠辣。
他们从看到弘法师倒下后就想逃,但是却被一股力量给挡住。
若是放在平时,这种阻碍神魂的雕虫小技他们完全有应对之法,但是想要抵挡对方攻击就必须使用这件血宝,血宝使用的时候,他们就不能随便行动。
所以刚才他们看到弘法师倒下,就知道遇到硬茬儿了,这种时候逃肯定是逃不过阴魂一类的。
人只能在路上跑,躲避障碍物,但是阴魂却完全可以跑直线…
所以他们没有逃,而是当即祭出了血宝。
身后的“村民”陆续倒下,最后场上就只剩下枔靖与面前白衫青年及三个领头的。
他们没有任何凭仗,更没有谁再来分担攻击。
放狠话不行,那就只能求饶了。反正只要能活下去,狠话和求饶不过是文字的组合不同而已。
哼,又来这一套。想让她投鼠忌器?没门儿!
枔靖充耳不闻,必须一鼓作气将这些人连根拔除。
他们有如此厉害的手段,连自己都差点束手无策,那普通的凡人以及鬼魂精怪在他们眼中更是不值一提。
元能箭再次毫不犹豫地发射了出去……已经没有村民分担伤害,四人必死无疑!
然而预期的惨叫和躺尸并没有出现,她的攻击竟然被一道金光闪闪的网给挡住。
四人面如死灰,也以为就这么挂了呢,不料预期的痛苦和魂飞魄散并没有降临。
抬头一看,他们竟然被一顶金网护住了。
与此同时,一道悠远而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从天空传来:“手下留人——”
关键时刻跑出来一个叫“住手”的人,这桥段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
不过枔靖还是暂时停下攻击,无它,她神识扫过周围几百米不见人影,可见对方法力深厚,还是个具有肉身的修炼者,有这般实力,定然来头不小。
就在这时神牌中突然传来一则信息的提示音,没来得及细看,确认不是紧迫的事情便直接忽略了过去。忽略就代表默认。
枔靖虽然收回攻击,但是掌心扣着元能箭戒备着。
“阁下何人,为何要护着他们?”
不一会,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在山间腾挪几下,如同一缕风一样倏忽间掠至枔靖面前。
刚才听声音低沉而浑厚,还以为是至少中年往上呢,不料竟是一个不到三十的青年。
青年一身青灰长衫,腰间系着藏青腰带,上面挂着铃铛葫芦以及几个小袋子。
衣袖挽到手肘,露出骨节分明的手和精壮有力的小手臂。头顶松松束着一发髻,插着一根不知名的藤条。
来人站到枔靖和白衫几人中间,看向枔靖的方向轮廓刚毅的脸上稍稍有些意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拱手一揖:“原来竟是神明在此,小民燕赤山,适才小民唐突了,还请神明不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