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送她最后的晚餐
一时间，梅子香简直无话可说。想当初，母亲悄悄的生下儿子，全家人几乎要疯狂了，书读多了，断子绝孙也不在乎了。只有劝她：“你要舍不得就自己生下来自己养，现在社会开放了，单身母亲也不少见。”
“我不甘心。我听那些护士们议论什么，酸儿辣女。你的母亲当初想吃酸的，就生下你弟弟，我现在就想吃辣的，说不定是个女孩……”
“女孩子好啊，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但是，女儿是爸爸的前世小情人，后者当然比前者更有价值啊。衣服随时都可以脱掉，情人不一样了啊，粘乎乎的，当父亲的都疼爱的要命，如果能给他生个女儿，他一定会舍不得的……”梅子香信口开河，“我们的教授就喜欢女孩子啊，你给他生个小情人，他喜欢孩子了，还不喜欢你吗？ ”
萧萧的自信心提起来，越想越觉得好高兴，多亏遇到这样一个知心姐姐，零食也好吃起来。又是一阵晚风吹来，带着潮湿的气温，只有一个光头小伙子，在池塘边鼓捣什么玩意儿，是在捞水草喂鸭子？还是在摸螺蛳钓虾子？她们都没有放在心上，萧萧更没有想到，她吃的是人生最后的晚餐。
生怕她倒在外面不好收拾，所以梅子香开始并没有下药，两个人吃的差不多了，还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那些骨头渣子倒池塘里，梅子香说要回去洗澡了，马上还要去挤公交车，看桌子上还有半瓶水，瓶盖子还在石头上反放着，说：“出林子就是车站，你还要走一大段路，把这水拿着路上渴了喝呀，我的也带着。”
梅子香边说边把瓶盖盖起来，就在盖瓶子的时候，把药丢进了水里，但是给了瓶子又担心，她万一不喝呢？又把瓶盖拧开： “你可不能热着，你孩子在肚子里更热呀。喝几口再回去吧。”
萧萧回身望去，出了树林，还要穿过一条马路，走进大门，地面都像烙铁一样，先有些畏惧了，笑笑喝了两口，高高兴兴地挥挥手，还说： “今天可算吃了个痛快，我可是好多天都没吃这么香了，每天就喝点豆浆，吃点零食，不是你陪着我，孩子在我肚子里还饿死了呢！ ”
“多喝点，别中暑。”梅子香望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与她背道而驰。
萧萧吃饱了，有点渴，进大门前，又喝了几口水，瓶子已经水不多了，回医院，人家看见肯定要问，懒得解释，顺手把瓶子扔进垃圾桶。
半瓶水送了自己的命，剩下的水，送了另一个拾荒老人的命。
梅子香只关心萧萧，如她所愿，根本没想到，还有一个也是她欠下的命债呀！
把剩下的强力安眠药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决定用在自己的身上时，结果没有了，想死都不容易，难道这就是命运对自己的惩罚吗？不是命运吧，是自己的作孽自己的罪行，坑害了自己。真是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连死都死不掉，只有千方百计地讨好这个男人，赶紧的，把药方写出来，再想办法逆风翻盘，找到出路，逃出生天。
“医生医生，你真有办法呀，我昨天晚上，不，我这一个礼拜，都睡得好舒服好舒服，天天晚上睡得很香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有这么大的本事。”一个大妈在杨花如雪面前絮絮叨叨。
江南买好菜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现在没有威胁他们的人了，可以安安全全地吃饭，也不要等公安来检验了，把家里要吃的菜带回来交给小奶奶，跟着就来到了如雪的房间里，也就一个早上没见到她，觉得好想念好想念的，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她。
“赶紧的，洗手去，然后过来搭脉。”如雪吩咐。
他搓搓手说，不知道这里有病人，所以没来得及洗手，但马上去。跟着洗了手进来，杨花如雪让开了，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女人来几次都很早，没看到过这个小伙子，一看人高马大的，还有一副帅气憨厚的面孔，觉得这才像一个医生。就问他为什么以前不在，如果他要看病，是不是好的更快些。
如雪不快：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于是问她： “你不是说，基本上已经好了吗？ ”
大妈说： “年纪大一点的医生，会不会一次就看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好的算快的了。”江南坐下来之前，还一本正经把白衣服穿上，更像个医生了，说： “我是她徒弟，她是我师傅，你是要师傅还是要徒弟治呢？ ”
大妈左看看，右看看，不相信的摇摇头，见小伙子给她搭脉，还是把手伸出去。
几分钟以后，江南收回了手，说：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病？ ”
杨花如雪笑着说： “看来，你还没有出师啊！ ”
“大妈，你到底什么病啊？ ” 江南只好问。
“你看不出来呀，这里的小医生一看就看出来了，我一来，她就说我这样子精神萎靡不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好几岁，我就是睡不着觉，有20多年的历史了。她就说是顽固性失眠症。”
就像皇帝让位一样，江南站起来说： “我师傅才有这本事，不要病人说病情，她望闻问切，一看就知道。我还没学到家，你现在还睡不着觉吗？ ”
大妈说： “真是想不到。有志不在年高，秤砣虽小压千斤。你师傅一看，就看出来我是左肩低右肩高，说我是阴太盛之人。”
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江南老老实实地向杨医生求教，问对这个病有什么样的反应。病人自己说了：除了睡不着之外，典型的就是盗汗，上半身热，下半身冷，喝水吃饭稍稍动一下，头颈部就流汗，简直就想扇电风扇。但是，屁股以下还冰冰的，这个毛病你说怪不怪？”
江南就问，现在是不是还有这种情况？
“没有了啊。特别是睡不着觉的毛病，真是痛苦的很。”女人说，“当时针灸的时候，我就在在理疗床上睡了一觉。效果非常不错，晚上回家在自家床上，周围特别安静的情况下，会睡的更好！开始还有些冒汗，腰以下部位冰冷冰冷的，现在好了，也不盗汗了。 ”
“师傅啊，你给我挖坑哦，都看好了，还要我来搭脉，我怎么说的出来什么病呀。”
听着徒弟叫苦，杨花如雪一本正经地说： “高明的医生有能耐，能看得出来既往病史，就是说，以前有什么病都能看得出来的。”
他就咕噜道： “我看你，怎么也看不出来……曾经腰断了，腿不能走了…… ”
边上的女人大吃一惊： “小医生，真看不出来呀， 你断了腿断了腰吗？”
“所以说她本事大吧，当初还怀疑她，还说你比她高明。”女人说得收不住，“你不知道，我看过好多医生，用过好多方法都没用。曾去精神病院看过病开过药，后来觉得副作用太大了就没吃。整天人昏昏沉沉的，就是睡不着。”
年纪大的人就是啰嗦，江南打断了她，问： “现在怎么样了？ ”
老妇人很高兴的说： “没事儿，你看我现在神清气爽的，动作时也不淌汗了，腿脚也不冰冷了，晚上也睡得着了。”
江南就怪师傅： “你都把她治好了，还要我看病干嘛？ ”
如雪笑道： “老人家才来的时候不相信我呀，还说一个礼拜治不好退款，我还答应了。你进来，她就相信你，说你是医生，说不定还是我的师傅呢。前几次她来的很早，你还没有回来。我就给她针灸了。 ”
王护士带进了一个病人： “让医生给你看了，然后再治疗吧，我前面还有病人。”
进来的女人看不出多大年纪，明眸皓齿，皮肤光洁，气质优雅，显得很年轻。如雪对他说： “江南，你的病人到了。”
说完，笑盈盈地看着江南写病历，先写下姓名，然后就问女人年纪多大了。
那个女人正要开口说，杨花如雪做了一个手势，反而对江南说： “你猜猜。 ”
江南的左手举了个三个指头，右手举了五个指头。
女人咯咯地笑了： “那就不是我还活的年纪了！ ”
“美女啊，我猜你是这个年纪—— ”杨花如雪说完了，右手举了四根指头。左手同时伸出食指和大拇指。
女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哎呀呀，你这个小护士还真有眼光啊，一点都不差。”
边上的老年妇女笑起来了：“你还说她是小护士呢，错了，她是这里的顶梁柱，是大医生，才把我治好了。想不到，你实际年龄比真正的年龄小十多岁，怎么保养的呀？ ”
那个美女苦笑了： “哎呀，还说我怎么保养呢，再保养也有病，也没办法呀，吃得好睡得好，化妆品也用得好，但是一不留神，往地下一倒，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
她说的和谐押韵，几个人都笑起来了。老年妇女和江南都摇头，说看不出来什么病。
杨花如雪嘴唇一抿，两个酒窝跳出来了： “不要危言耸听，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晕倒了吗？爬起来就是，不是心血管疾病的猝死，只是眩晕而已。 ”
“哎呀哎呀，你说的全对，我就是这个讨厌的病，严重眩晕啊。卧床后起身、直立或坐位变成卧位、向前低头、向后仰头、卧床时翻身、快速旋转头部都晕。感觉身体与周边的一切都在倾斜旋转，好像人处于漂浮状态。头部停止活动后，症状就逐渐缓解了。”
江南问：“每次发作多长时间？”
美女说：“单次发作一般几秒，多在几十秒，很少超过一分钟。”
老妇问：“没到医院看么？”
“看了，还是最大的医院，最好的专家看的。”美女说，“拍了颈椎与脑部，说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颈3-4有点骨质增生，颈椎生理曲度变直。说除了手术治疗，没什么别的办法。哎哟，我的妈呀，颈椎手术多可怕呀，稍微不慎，就会全身瘫痪吧。”
“既然没什么大不了的，随他去吧。”老妇松了口气。
“不行啊。前几天因头晕，还摔倒一次。”女人说到这里，夸张的拍拍巴掌， “医生耶，你说不至于猝死，我觉得危险，万一走到马路当中，突然就眩晕了，车子过来，把我压死了怎么办？ ”
江南也觉得，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补充了一句： “是啊，如果你正在上山或者下山，眩晕症发作，那肯定从山上摔下来呀，太危险了…… ”
如雪笑起来了： “哪有医生给病人制造恐慌的？ ”
江南也笑，露出了半嘴的大白牙： “所以，我不正在跟你学着当医生嘛。 ”
对着眼前的姑娘上下打量，美女又是惊乍乍的： “哎呀哎呀，我真是的，有眼不识金镶玉，还以为你是个小护士呢，原来是他的师傅啊，失敬失敬。那就请你的徒弟让开，你给我把脉，给我治疗吧。”
杨花如雪说： “你这个病，不要我治疗的，他给你调理一下就行了，最多给你正骨，躺到床上来吧……”
老妇也不走了，看小医生也就是摸摸捏捏，然后说骨质增生，艾灸化解，到前面去艾灸吧。
女人问： “就是那个烟熏火燎的，人都以后像腊肉一样的吧？”
如雪笑的咯咯的你： “阿姨，你真有意思，难怪你活得这么年轻，不是靠保养，而是你的心态好，喜欢说笑开朗，乐观大方…… ”
老妇羡慕那个女人漂亮，瘪瘪嘴：“说笑话能年轻，早知道我每天说一个笑话，我60多岁，会不会变成50多岁呀？”
杨花如雪说： “生命不能逆生长，你这样子也还可以，但已经治疗好了，你还担心什么呢？根本没有必要跑这一趟。”
江南请教师傅，为什么笑能够使人年轻呢？
如雪说：“笑可以使人产生更多的保护性荷尔蒙,调节血压,减小压力,增强免疫系统。所以民间就有这样的说法：笑一笑，十年少。好心情有利于我们健康。以后开朗一点乐观一点，不要老是忧心忡忡的，我已经给你治好了，你还担心以后如何，就是复发了又能怎样呢？继续治疗就是了。忧虑过分了，真的不利于健康。江南带美女去艾灸去吧，啊，她还有耳石症，运用治疗耳石症的操作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