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隐心中发虚,嗫嚅道:“孩儿……孩儿不知,请娘亲示下。”
天君鼻子里“哼”了一声,向他招手道:“你过来!”
小隐怯生生地走到天君面前,天君用手掌拍拍自己的膝盖,“趴下!”
这敢情是要揍他的节奏。
小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何况乌丽公主就站在旁边。
天君一伸手,将他摁趴在她的膝盖上,抡起手掌便在他屁股上啪啪抽打了七八下。
白不尘心疼孩子,每抽打一下,他的脸部肌肉便跳一下,“轻点轻点!”
乌丽趁机伸手在小隐腿上拧了一把,随即又蹦又跳,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般。
天君打够了,将小隐轻轻一推,小隐不敢造次,跪在了她面前,不敢再吱声。
很小的时候淘气干坏事,天君常常这样揍他,有时候还用细竹鞭抽。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二十几岁了,又挨了一顿揍。
天君骂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呀!你出远门揪着娘的心头肉呢,你知不知道?放你出去快一年了,音信全无,捎封信也不会?连口信也无!
你在外面游得潇洒,玩得痛快,早把家里的爹娘抛脑后去了,是吧?你个不孝儿,你还不知罪!”
原来是怪我没及时给他们捎信,害他们担心了。
确实有罪!
小隐松了一口气,连连叩头道:“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孩儿知罪,知罪啦,以后保证不会再犯!”
天君道:“白小隐,你要敢再犯,下回侍候你的就是细竹鞭啦。起来吧。”
小隐站起身来,道:“爹,娘,其实孩儿在外一时一刻都没忘记爹娘,只是实在太忙,天天在赶时间,所以……”
天君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说你没忘记爹娘,有没有想过要给爹娘带点什么礼物呀?”
“这……”小隐忽然想到了药方,忙从口袋中取出来双手奉上。
天君接过一看,不由惊喜地叫了一声,道:“不尘,不尘,你知道我们儿子给我们找来了什么了吗?”
白不尘笑道:“什么?总不可能是元胜道君的三生丹吧。”
天君一拍手掌,道:“正是!正是元胜三生丹!呵呵,我们的伤有救了!”
“真的?”白不尘立刻跳起身来,凑过去想看看,天君将药方一收,道:“不给你看!是我儿子找来的,又不是你儿子!”
白不尘不悦道:“不看就不看!你拿个配方有什么用,关键是要炼出丹药来。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嘿嘿。”
小隐问道:“爹,原来你也会炼丹。”
白不尘得意地道:“开什么玩笑!你爷爷炼丹法术天下第一,元胜道君早年也是要向你爷爷请教炼丹术滴。”
天君把药方丢给白不尘,道:“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炼制不出来,哼哼,瞧我怎么收拾你!”
白不尘细细看了看药方,道:“好,我明日便叫人建炉鼎依方抓药!”
天君爱怜地抚摸着乌丽的手,笑道:“还是我们小卉懂事,又孝顺又乖巧,要不是她三天两头给我们捎信送好东西,我们俩在云水仙庄两眼一抹黑,啥事都不知道。”
他放下药方,冲小隐招招手,道:“宝贝儿子,过来,让爹好好瞧瞧!”
小隐走到他面前,白不尘捧住他的两只手掌,怡然道:“宝贝儿子,你真行!听说你三十招废了白眉阴煞,一刻钟连攻六百剑,击败了孙宣,真有你的!比你爹比你爷爷还厉害!”
他转头对天君道:“琼锳呀,孩子长大了,人家现在已经天下第一,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打他了。”
天君“嗤”地一笑,道:“孩子不打不成器!就他,再牛,在老娘面前永远是个小屁孩,就算他八十岁了,敢不听话,老娘照打!”
乌丽在一旁起劲地附和道:“对对,照打,照打!”
小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乌丽冲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天君道:“好啦,你搬张凳子过来,把你这段时间做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我们听听。”
小隐从金川镇救萧阳世子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击败孙宣,找到千年何首乌救顾桃,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很多事情乌丽也不知道,所以她听得最是入迷。
白不尘听后大赞道:“这人有多大能耐就能做多大事,你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难怪江湖上到处在传你的事迹,都快把你捧成仙人啦,呵呵。儿子呀,爹为你骄傲!晚上,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天君道:“小隐,你的确长大了,成熟了,能干大事了。不过娘还是要提醒你,你还年轻,今后的路很长,千万不要骄傲自满,得意忘形,须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务须时刻提醒自己,满招损,谦受益,活到老,学到老!这样,你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小隐点头道:“娘,孩儿记住了。对啦,爹,娘,你们不是一直在云水仙庄吗?怎么会来这里?天隐山庄是个啥?”
天君笑道:“这要问小卉姑娘了。让你爹跟你说吧。”
白不尘道:“小卉姑娘,应该叫乌丽公主吧,她掌管黎阳分坛,生意越做越大,便想着在西戎其他地方开几个分坛,干脆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成帝也支持她的想法,同意帮她的忙,所赚的钱与朝廷五五分成,还将皇室在大峨山的行宫拨出来做总坛。她就来找我们商量。
你娘觉得,既然成帝支持,这事就好办,便帮她谋划。乌丽取了个好名字叫“天隐楼”,统领大成国的所有分坛和生意。你娘调来了地狼和红狼帮她筹建天隐楼的组织架构和体系,明面上由地狼负总责,乌丽公主退居幕后指挥。
我和你娘身体都不好,早已心生退意,不想再入江湖,帮忙出出主意可以,具体的事务不想参与了。乌丽公主一再邀请,让我们过来帮她压压阵,顺便来大成散散心,还说在这里能见到你,所以我们就来了。”
天君道:“小隐,小卉姑娘这么有心,将来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乌丽笑道:“没事,他要敢不听话,我就……嘿嘿。”比了个打屁股的手势,逗得白不尘和天君一起笑了起来。
小隐颇觉尴尬,母亲面前不敢顶嘴,抓抓头,嘿嘿干笑。
当晚,小隐独自在外面散步,白不尘追上他,问道:“宝贝儿子,你跟顾桃的事,怎么样啦?”
小隐摇头叹道:“搞不好要黄,唉。”
白不尘问:“是顾桃姑娘不喜欢你?”
小隐道:“不是。是他哥哥文心武,他一心要把顾桃嫁给信王的长子萧阳世子,还说他们早有婚约,逼我退出。”
白不尘道:“哦,还有这事。你救了他一命,他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岂有此理!”
小隐道:“我理解他的想法和难处。文家就他兄妹俩,文心武虽然获释回国,但已难得朝廷信任,前途未卜,将来治罪也有可能,他现在把希望寄托在顾桃身上。顾桃做了世子妃,文家的地位才有可能保住。”
白不尘皱皱眉头,道:“大鹰皇权之争愈演愈烈,相王和信王斗得不可开交。相王做皇帝,信王死,反之亦然。按现在的形势看来,相王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更大。文心武是信王的人,这里面确实有风险。乖儿子,先不着急,将顺其美。如果你和顾桃真心相爱,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隐,小隐!”忽见大熊大老远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跑来。
白不尘道:“好啦,你们聊。我去陪你娘,她现在半刻也离不开我了。”
大熊一阵风似的冲到小隐面前,冲着小隐肩头便是一拳,兴奋地喊道:“小隐,你个臭小隐!终于见到你啦!”
小隐同时在他肩头打了一记,开心地叫道:“大熊,胖大熊,呵呵,还是这么肥!”
“走走,去我那喝酒去!”大熊拉起他就走。“咱们边喝边聊!”
两人来到大熊的住处,大熊取了一坛酒出来,又拿出半只烧鹅和一袋花生米,在一张小桌前坐下来开喝。
两人先干了三杯,大熊兴奋地道:“现在满世界都在传你的英雄事迹,你个书呆子,咋突然就变那么厉害了呢?嗬嗬。”
小隐谦虚道:“你别听江湖上瞎传,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运气好而已。对啦,你去找过刁大鹏了吗?”
大熊道:“他是我爹。唉,我在他家住了半个月,一点不习惯,几个兄弟姐妹,个个对我横眉冷眼,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还是跟着天君习惯。红狼跟我一样,她爹叫薛长春,是个残废,她待了没几天也跑出来啦,嗬嗬。”
听说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小隐不觉欣慰地舒出一口气,笑道:“刚开始跟家人相处,方方面面不习惯,这很自然,没事的,慢慢就习惯了。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家人,感觉怎么样?”
大熊喝了一杯,道:“感觉是不一样,多了一份牵挂。现在偶尔也会想起要不要回去看看老爹老娘,呵呵。”
小隐道:“要的就是这份牵挂,好,好!”
次日,乌丽公主有急事,告辞赶回京师去了。小隐安下心来在山庄陪父母,只是心里念着顾桃的事,终是高兴不起来。
过了十来天,天君收到一封黎阳分坛转来的信,当即召集了地狼、红狼、熊狼和小隐一起议事。
天君表情严肃,眉头微蹙,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隐他们在天君面前从来不敢放肆,默默地等待天君发话。
大厅里的气氛紧张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