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与元菁晚一块儿被绑架,消失了好几日,逃出来之后,还生了场小病,紧接着便遇上了刺杀,不过几日的功夫,小小年纪的他便与死神擦肩而过了数次。
但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亲爹,张口问的不是他是否安然无恙,而是他怀中这个才初次见面的孩子。
实在是……太过分了!
凤隐顿时便有小脾气了,愤愤地一跺脚,“凤玺珉你这个大混蛋,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注意力还未收回来的凤玺珉,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怨气深深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小腿一拔,便朝着某个方向跑过去。
他们现下还未完全脱离危险,他这么胡乱跑,万一被那些未离开的刺客发现可就不好了。
凤玺珉赶忙追上前去,在抓住他的同时,又如从前一般,将他给直接夹在了腋下,丝毫没有半点儿温存之意。
此时此刻正处于气头上的凤隐,见他对自己还那么地粗鲁,愈加愤愤不平了。
小胳膊小腿奋力地挣扎着,“凤玺珉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反正你都不在乎我是死是活……”
凤玺珉被他吵得头疼不已,只觉得这孩子的心怎么比女人的心都还要深,说变脸就变脸。
将凤隐带回安全之地后,才将他一放下来,他小腿便如同生了风一般,‘嗖’地一下便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眼尖地便瞧见了站在门口处的元菁晚,凤隐提声唤道:“姐姐!偿”
不等元菁晚反应过来,就见一抹小小的身影朝着她扑了过来,受到惯力的作用,元菁晚身子有些不稳,向后踉跄了半步,才稳住了身子。
“姐姐,凤玺珉他欺负我!你打死他,呜呜呜……”
凤隐说得莫名其妙,哭得也是莫名其妙,而且这一声声控诉,掷地有声。
想到房中的燕祈才睡下,元菁晚赶忙朝他做了个静音的动作,摸着他的脑袋,将他抱了起来,轻道:“小世子,男子汉大丈夫,有泪是不轻弹的。”
闻言,凤隐立时便睁大了眼眸,看着元菁晚,努努嘴道:“我……我才没有哭呢!”
将小手拿开,除了眼角微微有些红之外,还真没有落半滴泪水,原是来吓唬她的。
元菁晚有些无奈,两人正在说话间,便见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怀中还抱着个孩子。
在离元菁晚尚有几步距离之时,男人才停下步子,只道:“元姑娘,你还想继续撒谎来隐瞒我吗?”
在看到凤玺珉怀中的孩子之时,元菁晚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但她只是神色淡然地安抚着凤隐受伤的小心灵,不冷不淡地说道:“不然王爷难道还想让我将长生的身份广而告之,让殿下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
不等凤玺珉反驳,元菁晚便已淡淡接道:“殿下至死也不愿说出孩子的身世,足以说明她并不想在将来的某一日,你会与他相认,王爷,你难道还一心认为,殿下坚持独自一人生下孩子,是因为她对你的爱?”
话不必说得太通透,点到为止,便足以让面前的男人为之色变。
“映月,将长生抱回来。”
在元菁晚话落之时,映月立时出现,依着元菁晚所言上前,想将孩子抱回来。
但凤玺珉却连着倒退了好几步,避开了映月的手,“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干涉。”
元菁晚冷笑了一声,“王爷,在殿下独自一人怀着孩子时,你没有在她的身旁,在她难产濒临死亡之时,你没有在她的身旁,在孩子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你也不在,但如今你却言之凿凿地说什么孩子是你的,难道天上还真有掉馅饼的好事?”
随着元菁晚每一个字吐出口,凤玺珉的面色便越是苍白,但他抱着长生的力道却越来越紧。
忽然元菁晚怀中的凤隐猛地挣了一下,从元菁晚的怀里跳了下来。
方才,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全数都听见了,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显然已十分懂事。
有些话他能够听得懂,所以此刻,他的面上再也没有半丝的笑意,只盯着凤玺珉,一眨不眨。
忽而,凤隐回过首,却是看向了元菁晚,“长生是我的弟弟?”
既然元菁晚会当着他的面说出真相,便说明她并不想瞒着他,或者换句话而言,元菁晚觉得他有权利知晓此事。
元菁晚没有立刻回答,但她的不回答,却是给了凤隐最准确的答案。
他复又扭过了首,慢慢地走向了凤玺珉。
其实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凤玺珉并不了解,倘若不是元菁晚之前的那番话,他怕是至今都不会真正地看这个儿子。
与他而言,这个儿子他人生中最难以启齿的意外,在心底里,他十分抵触承认凤隐的存在。
但这些日子在与凤隐的接触下来,他又忽而很后悔自己曾经总是因为内心的抵触,觉得愧对凤隐。
他是想补偿,但此刻,当他知晓他与燕歆的孩子还活着之时,其余的什么,他都已经不想顾及了。
直至凤隐停在他的跟前,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眸,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隐儿,对不起,我……”
“我可以同意你把长生带回王府,但是母妃那里,你要自己去讲清,不过凤玺珉,你绝对不可以再弄哭母妃,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下,不仅是凤玺珉,连元菁晚都有些吃惊。
她的确是知晓凤隐这个孩子很乖巧,但她却不曾料到,他竟然会如此乖巧懂事。
分明,在他的内心,他是很讨厌抢走凤玺珉真心的燕歆,可如今,燕歆所生的孩子便在眼前,他竟然会同意让凤玺珉带回王府。
不等凤玺珉回话,元菁晚便提前开口:“王爷,殿下只想让长生过寻常人的生活,我希望王爷能够考虑清楚,一旦你将长生带回王府,他的身份便会随之公之于世,这定然不是殿下所希望看到的。”
——
自萧太后千挑万选将永程王之子江旭存带回皇宫之后,这个不过十二的世子,胆子极为之小,来到皇宫后,整日里都担惊受怕的。
每日需要萧太后亲自来陪着他,他才能够勉勉强强地用下饭。
对于这个新帝的候选人,兵部尚书萧则宏还是有些担心的,“太后娘娘,这个江旭存的胆子未免也太过于胆小,到时怕是难以让众大臣臣服。”
但萧太后却是嗤笑了一声,“越是懦弱无能的人,便越是好控制,之前是哀家失算,看错了人,终归,不是亲生的,便算是你对他掏心掏肺,他最后还是会反过来刺你一刀。此番,哀家决不能再心软。”
之前,因为她的几番犹豫,而让燕祈得逞,不但折损了萧问天,让萧家军元气大损,而且还严重威胁到了她在朝堂之中的地位。
在两人谈话之时,便有侍卫前来求见,“太后娘娘,属下等已抓到了逃犯苏洵。”
一听到这个消息,萧太后眉间的笑意便深了几分。
将手中的杯盏搁下,而后缓缓站起身来,在同时,萧则宏亦是有些兴奋地道:“太后娘娘,只要杀了苏洵,苏家军群龙无首,不假时日,整个苏家皆会落入我们之手!”
闻言,萧太后却是敛眸,摇了摇首,在向外走的同时,淡淡说道:“你将苏家军看得太弱了。”
为了防止苏洵逃跑,或是有人前来搭救,萧太后命人将其关在慈宁宫的暗牢之中。
昔日镇.守都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今却是披头散发,被二十四骨铁索牢牢地固定着。
暗牢里十分地寂静,直到萧太后的到来。
窸窣的脚步声,直至暗牢的门打开,萧太后站在了那个垂着首,被固定在铁架之上的男人的面前之时,也不见他抬起首来。
“大胆,见到太后娘娘,竟敢不抬头!”
狱差怒喝一声,正想要拿起鞭子抽过去,却被萧太后抬手制止。
“苏将军不愧是镇国大将军,即便是被二十四骨铁索刺穿骨肉,也不发出半点呻吟来,哀家实在是佩服。”
沉默,在萧太后说完这番话之后,周围是死一般的沉默。
但萧太后还是不曾生气,只屏退了无相干的人之后,才缓缓地说道:“苏将军的确是铮铮铁血男儿,但苏将军可莫要忘了,通.敌卖.国,罪可株连九族,你一人死轻如鸿毛,但倘若拖上整个苏氏一族,你可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了。”
终于,一直垂着首的男人有了反应,他艰难而又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起首来。
与萧太后的眸子直直地对视,便听萧太后继续补充道:“自南周开朝以来,苏氏一族忠心耿耿,护我南周国祚安泰,哀家自是不会相信,铁血铮铮的苏将军,会做出通.敌卖.国,为万人所不齿之事出来。”
走近了一步,萧太后的嗓音,在隐隐之中,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只要苏将军能想清楚,带着苏家军,站在哀家的身后,全力辅佐新皇登基,哀家定然会下旨彻查苏家通.敌一案,还苏家一个清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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