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元菁晚已摆好了玄阴阵,看着东珏抱着穆淮走了过来,而后将穆淮放在阵眼之中。
“大师兄,你对穆大夫下药,他醒了之后,你要如何与他解释?”
穆淮乃是神医山庄的大弟子,一身医术精湛,对于迷.药此类的药物,自然是较为敏感的。
他之所以会这么毫无防备地吃下,全然只是因为相信东珏,没想到却还是被东珏给坑了一把撄。
“骂我几句便没事儿了。”
说话间,东珏便在穆淮的前头也盘坐了下来,而后双手相携,只对元菁晚说道:“五师妹,拜托了。”
见东珏心意已定,元菁晚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慢慢地退出了阵法的同时,默念着咒语。
在她完全退出去之时,整个阵法骤然亮起一道玄色的白光,四周如竖起一道无形的白墙,将阵眼之中的两人困在其中偿。
只见得他们俩坐在原地,却开始绕着一个圈迅速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
而随着他们越转越快,周围的玄色光芒便越发地刺目。
骤然间,玄光大绽,在光芒的作用下,元菁晚忍不住闭上了双眸。
待到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却看见东珏忽然吐了一口鲜血。
元菁晚便想往前走,“大师兄……”
“不要过来,我没事儿。”
之前,元菁晚便觉得奇怪,东珏是如何以短短两日的功夫,闯入了北寒之地,拿到了梼杌的冰心,如今看来,他定然是将身体的所有潜能都激发了出来,才会以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了目标。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激发了所有的体内,以至于现下底子被掏空,阵法才只进行到一半,便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了。
“大师兄,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玄阴阵法的压强极为之大,而且在此期间,还要通过心脉相连将东珏的生命渡一半给穆淮,此中的过程,一个正常人尚且受不住,又何况是现下的东珏呢?
但对元菁晚的警告,东珏却恍若未闻,只道:“阵法开始,便决不能停止。”
对于这个大师兄的执着,元菁晚也是清楚一二的,见他都这般说了,她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看着阵法继续往下进行。
在进行到第二阶段之时,他们转圈的速度便开始越来越慢,而随着速度的慢下来,从最外圈开始,开出了一朵接着一朵的莲花。
层层相叠,朵朵交替,自最外开始,朝阵眼蔓延,一簇接着一簇,在一时之间,便将处在中间的两人包围。
但随着莲花接连地绽放,东珏的身上便开始接连不断地出血,先是一处,而后又是另外一处。
就像是被极粗的针扎中了一般,殷红的鲜血,晕开而来,渗透了他的衣衫,化开一个接着一个的红圈。
莲花越多,红圈便越多,东珏的全身上下,除了头之外,几乎是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裂开了一般,但流出的血却又不是许多。
这就像是凌迟处死一般,每一次只挂一寸肌肤,不会让那人死,却会让那人的神经集中,忍受着每分每秒的痛苦。
忽然,所有的莲花都绽放,发出耀眼的光芒,处在最外圈的无形白障,在这耀眼的光芒散去的同时,便彻底地消失了。
元菁晚快步上前,扶住了东珏向后载的身子,“大师兄……”
东珏在陷入昏迷之前,只说了三个字:“成功了。”
待舒珊将长生哄睡着了之后,来到后院便瞧见了东珏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元菁晚的身上,而穆淮则是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Darling,发生什么事儿了?”
“舒珊,你带穆大夫回房。”
说着,元菁晚便吃力地搀扶着东珏起来,男人的身子本就比女人高大许多,所以这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她甚为吃力。
虽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元菁晚说什么,舒珊都不会怀疑,便依着她的话,先将穆淮扶回了房间。
舒珊才将穆淮放在床榻之上,他便霍然睁开了双眼,并且迅速地坐了起来。
被这一系列动作吓到了,舒珊不由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了脚后跟。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穆淮咒骂了一句:“东珏你这个混蛋!”
“穆淮你说什么?”
他霍然看向了舒珊,忽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处。
原本,在他要求元菁晚将那缕魂魄安入他的体内之时,他的心口处便总有一股隐隐的压力,但如今,这份感觉却完全不存在了。
而且他也不觉得身子沉重,反而有种重生一般的轻盈感。
几乎是下一瞬,穆淮便大致猜出了缘由,只气得险先咬碎了牙根。
看着穆淮有些狰狞的面容,舒珊有些忐忑,“那个……你是穆淮,还是东珏他弟弟?”
“东珏人呢?”
在舒珊的印象里,穆淮不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看他此刻如此暴戾的样子,便下意识地认为又是他体内的那缕魂魄苏醒了。
立时便怒道:“什么东珏不东珏的,他是你哥哥,你要叫他哥哥!像你这么没良心的弟弟,我真不懂东珏为什么还千方百计地想着要救你,刚才看他一身是血的样子,一定又是为了救你……哎哎你干嘛去呀!”
舒珊的碎碎叨叨还没结束,床榻之上的男人便直接跳了下来,二话不说便夺门而出。
——
北魏使节在南周境内出事,双双丢命,在燕祈接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北魏皇帝也几乎是在同时接到了这个消息。
只是与燕祈所料的有所偏差的是,北魏的确是借着这个名头向南周讨伐,但与此同时,北魏的皇帝还御驾亲征。
并且在出兵的同时,还联合了南周边境之外的一些小国家,来了个声东击西的诡计。
先让那些小国家出兵攻打南周,将镇.守在边境的萧家军的一半兵力吸引了过去。
而后北魏才趁着萧家军兵力空虚之际,由皇帝亲自领军,一路浩浩荡荡地攻打了进来。
萧问天一向自诩带兵如神,自认手下的将士皆是骁勇善战,但这一下,却是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因无他,他派出了手下最为得力的几个副将去对付那些小国家,结果那些小国虽然兵力不怎么样,但他们极能耍赖,打不过就拖,用尽各种法子拖,硬生生地将战时拖长了不知多少倍。
得力的副将一时回不来,而且还有半数的兵力也还在外,面对北魏的强势攻击,萧家军头一次,被打得节节败退,颇有一番溃不成军的样子。
一时之间,朝廷的许多大臣听到了前线的线报,便慌了神了。
朝廷之上,瞬间便自动地分为了两派,一派是竭力地主张求和,原因便是北魏之人乃是游牧民族,向来骁勇善战,而且此次乃是南周理亏在先,北魏才会发兵,只要南周态度放得好,一心求和,想来北魏也会念在两国交好多年的情面之上,化干戈为玉帛。
而另一派则是坚决认为绝不可低头求和,定然要与北魏一站到底,势要将北魏驱赶出南周的过境,才能一振南周的大国风范。
两派分歧极大,这么争着争着,竟是在朝堂之上便吵了起来。
首领太监苏德便随在燕祈的身边,亲眼看着高台之下的两派大臣愈吵愈烈。
而坐在龙椅之上的男人,却只是以单手支撑着额首,只冷眼看着下头大臣的争吵。
其实苏德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毕竟这位皇帝陛下性子阴晴不定,苏德便是怕下头之人吵得太过于激烈,一时忘了上头还坐着尊大佛,万一将他给惹恼了,这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来的。
直到下头的大臣争着争着就要打起来了,高台之上,才传来一道冷冽如霜的嗓音:“都给朕闭嘴。”
这道嗓音,不轻不重,却是极有威慑力,在顷刻间,便让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全数闭上了嘴巴。
“萧爱卿主张求和,一心为我南周国祚着想,朕自是明白爱卿的一番苦心。只是倘若我南周真的求和,北魏狼子野心,趁机以割让国土为由,作为退兵的条件,萧爱卿也觉得,为了求得一时的太平,该做出的正当让步?”
兵部尚书萧则宏上前了一步,应道:“皇上,迎战只能逞一时风头,但最终受苦的还是我南周的百姓啊!倘若我们态度好一些,解释清楚北魏使节的死完全是属于意外,我南周与北魏建交多年,北魏定然也不希望因为这一个意外,而彻底地让我们两国的友谊走向尽头的!”
燕祈冷嗤了一声,“原来萧爱卿也知晓,我南周与北魏还有建交之情?只可惜呀,北魏此番的做法,可是完全没有将这建交之情放在眼中,不仅如此,还挑动了我南周边境的那些小国,借以他们之力,隔山打牛,这份心思,倘若不是蓄谋已久,又如何能一蹴即就?便是连一贯战无不胜的萧家军,此番也被打得溃不成军,萧爱卿还是一心认定,北魏出兵,只是为了为那两个微不足道的使节讨回公道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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