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一早起来,便有宫人上前回禀:“太后娘娘,萧大人请见。”
通常而言,她的这位三哥,平日里公务繁忙,是不会轻易来慈宁宫的,而且现下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他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定然是有什么急事。
“宣。”
想来,兵部尚书萧则宏在外头是候了好一会儿了,一进来之时,身上都还带着霜气。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恳请太后娘娘为微臣做主!撄”
只见得萧则宏自外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才一跪下,张嘴便是这么一句。
饶是萧太后再聪明,也不由怔了下,抬首吩咐:“此处没旁人,三哥便不必与哀家行如此大礼。到底出了何事,让三哥你神色如此匆忙,甚至一大早地便来了慈宁宫寻哀家?偿”
“倘若不是发生了棘手之事,微臣也不敢一早便来打扰太后娘娘,只是……只是露儿不见了,微臣寻了整整一夜,便是连半个人影也寻不到,万般无奈之下,才来寻求太后娘娘的帮助!”
萧露乃是萧则宏的独女,萧则宏而今四十余岁,膝下却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平日里自然是宝贝地紧。
如今这萧露忽然不见了,萧则宏自然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闻言,萧太后亦是有些吃惊,“露儿怎么会不见了?这孩子平日里不是一贯乖巧地很,鲜少迈出闺中,会不会去大舅家,不曾与你知会一声?”
“微臣前前后后,只要是露儿会去的地方,都已经寻过了,而且便在昨晚,微臣才与露儿说过话,看着她歇下了才离开,结果今日一早起来,便有婢女来告知微臣,说是露儿不见了,太后娘娘,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便消失在闺房之中呢?”
萧太后的这位三哥,素日里一贯冷静,也只有这个宝贝女儿,才能让他慌了手脚。
“三哥莫急,露儿是绝不会这般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你且先将此事呈报于京兆府……”
“太后娘娘,除了露儿失踪之外,朝中接连有数十位大臣府中的千金皆无故失踪,京兆府早已接下了此案,但至今尚未有半点音讯,微臣百般无奈之下,才只能找上太后娘娘您。”
接连数十位大臣的千金都无故失踪?
那可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
萧太后敛了眸光,沉吟了片刻才道:“此事事态严重,今日早朝,你便将之呈于皇帝,便算是将京都翻个底朝天,哀家定然也会将露儿寻回。”
“微臣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几步上前,虚浮住了萧则宏的手臂,只道:“你我兄妹之间,何须如此客套?来人,带萧大人下去换件干衣裳。”
朝廷之上,其实无需萧则宏呈报,自有着急不已的大臣接连禀报了府中千金无故失踪之事。
面对一张张奏折,燕祈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地表情,只是象征性地蹙了下冷眉。
朝下的大臣们皆仰着脖子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缓缓开了金口:“连京兆府都没法子,看样子,这偷走众卿家爱女的小贼,定然不是个普通人。”
“请皇上为微臣等做主!”
齐刷刷地,便跪下了一大片,也就几个年轻还未成家的大臣站着,显得突兀非常。
燕祈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此事牵连甚众,而且普通的法子怕是起不了多少作用,最为重要的是,现下还不知失踪千金是生,还是……死。”
一个不轻不重的‘死’字,吓得那些大臣们便是一抖,只差没将整个人都伏在地上。
恰此时,便有个较为年轻的大臣站了出来,出声道:“皇上,微臣觉得,朝中各位大臣们府邸森严,普通人尚且难以做到在一夜间潜入府邸,偷走千金,而且还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京兆府便是翻遍了京都,也难寻到半丝的踪迹。”
“梁爱卿的意思是?”
只见其面色一凝,顺着燕祈的话头接道:“微臣认为,此事可能……并非人所为。”
不是人做的,难道还是鬼做的?
不过他说的话却也有道理,毕竟若是普通人,潜入那么多朝臣的府中,偷走千金小姐,可以说是难于登天,又何况,这其中还包括了好几位朝中重臣的千金。
这些重臣的府邸可是门府森严,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家奴看守,若是采花贼所为,他又如何能在一夜之间,避过所有人的眼目,不动声色地就劫走了这些千金小姐呢?
除非真的是鬼怪所为,才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偷走了那么多的千金。
但倘若是鬼怪做的,那才是真正地危险!
毕竟不是人,那些鬼怪偷女人做什么?
正常人的思路,便只会觉得是这些鬼怪肚子饿了,偷女人来填肚子,而显然,这些千金小姐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自是要更好吃些!
只要往这层面上一想,丢了千金的大臣们皆是面如土灰,朝着上座便是直磕首。
“求皇上为微臣等做主啊,皇上!”
“众爱卿都先起来,不论到底是人为,还是鬼怪在作祟,朕定然会竭力将各位爱卿的女儿寻回。只是依你们所言,现下的所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怕是不好着手调查呀。”
闻言,梁桓便又出声:“皇上,倘若真是鬼怪所为,何不请钦天监监正算上一卦,钦天监上达神明,即便是不能寻到众位千金小姐,但也可测一测她们如今是否无恙。”
燕祈微一挑眉梢,与台下的梁桓四目相接,薄唇轻吐:“梁爱卿所言甚是。”
昨日做法失误,导致双手受了极为严重的伤,云沅便特意得了萧太后的批准,在自己的府中修养。
却不想忽然有圣旨到来,宣她立即进宫。
路上云沅大致明白了事由,但在同时,她却觉得这是一桩棘手的事儿。
若论武功,在江湖之中,她也是数一数二的,若论毒术,放眼天下,除了她的父亲之外,无人能够敌得上她。
但偏偏,她根本便不会什么占卜之术,之前在祭台上,不过是临时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全靠请来的几名得道僧人帮忙。
如今却是让她去占卜那些失踪的千金小姐的下落,这岂不是赶猪上架?
可如今她便坐在这个钦天监监正的位置上,倘若被外人知晓她并不会占卜之术,那便是欺君之罪。
她一个人出事到时没什么,到时若是连累整个毒城,那她便是千古罪人了!
“少城主不必担忧,大人也在场,到时大人定然会在暗中帮助少城主的。”
身旁的菱娘见她难得表现出些许揣测之意,便出声安抚道。
云沅扯了下唇角,“对于我擅作主张,坐上钦天监监正之位,阿璟本便不悦,他怕是巴不得我从这个位置下来,也就没机会害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了!”
与容璟相识多年,这点了解,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若是少城主您出了什么事儿,定然会牵连到整个毒城,大人向来知晓轻重,定然会护着少城主您的。”
说话间,便已到了宫里。
由于牵连甚广,诸位大臣们全数都聚在了钦天监,翘首以盼着云沅的到来。
云沅一到场,一眼便瞧见了最为显眼的那一抹白袂,果然,容璟也在。
此刻,容璟便站在燕祈的左手侧,而在右手侧,则是随着元菁晚。
在云沅前脚踏入钦天监之时,元菁晚似乎还在与燕祈说着什么悄悄话。
那个一贯冷傲而又不苟言笑的少年帝王,却是在眉宇间染了几丝难得的笑意。
直到她的到来,才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即便心中没什么底,但云沅还是装得一副极为淡然的模样,走至燕祈的跟前。
缓缓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这些虚礼便免了吧,想来云爱卿在来的路上也都已清楚了,虽说此事不知是人为,还是鬼怪在作祟,但为了让诸位大臣们安心,便要劳烦云爱卿为那些失踪的千金们卜一卜吉凶。”
在云沅的印象里,她可不觉得,这个性情乖戾的少年帝王,会有如此好的心情,去关心这些大臣家中千金的死活。
便在云沅心下悱恻之时,便有一排面色急切的大臣已上前将她围住。
“云大人,小女的安危,便全仰仗云大人了,还请云大人定然要帮忙啊!”
不等云沅说话,燕祈冷冷淡淡的嗓音便传了过来:“诸位大臣且稍安勿躁,你们涌在一块儿,如何让云爱卿做法占卜?”
闻言,几位大臣赶忙让开,但一双双眼睛,却死死地黏在云沅的身上,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沅便将目光投向了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半句话的容璟身上。
却见对方的目光根本便从未放在她的身上,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模样。
云沅心中有气,元菁晚便站在旁边,他现下怕是,只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元菁晚的身上了吧!
暗自咬了下樱唇,云沅便提着裙角走上了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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