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一户农家,几个稚童在追打嬉戏,当见到有陌生人来,全都跑进了屋里,不再出来。
很快,从屋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见到两个陌生人,拱手道:“二位尊客,请问来贱民寒舍有何指教?”
“大哥,我们兄弟二人从紫薇城前往大兴宫,因为贪赶路程,错过了借宿时辰。能否行个方便,在你家借宿一晚!我们给钱!”王玄应道。
“两位兄弟!非是我不收留你们。你们可有路引,如果没有路引,贱民若是收留你们,恐怕会遭官司,实在对不住……!”
丁磊他们还确实没有路引,不过,他们也非一定要夜宿这个农户家,而是丁磊想要打探出一些情况,让王玄应知道。
“既然不便就算了,不过有些事想要问问大哥,能否告知?”丁磊问道。
“何事?”
“大唐初定,不知这大唐的赋税可有加重,对百姓可还善待,有没有官府盘剥百姓……?”
中年男子奇怪地看了丁磊他们一眼道:“尊客好生奇怪,问出此等问题。现今国泰民安,没有继续征战,小民也分到了土地田产,有了盼头。但是,那些士家仍然盘剥百姓,兼并土地……。”
“李唐对待百姓岂会如此好心,陇西李家贪婪成性,凶残暴戾,荒淫无度……。某不信尔等之言!”王玄应一脸气愤道。
中年男子也有些不悦道:“你们是何人?竟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小民奉劝尔等速速离去,莫叫别人听了去,传到朝廷耳中,连累小民……!”
丁磊瞪了王玄应一眼道:“大哥!我这兄弟前些天走路摔坏了脑袋。胡言乱语,莫要见怪。”
“原来如此,这位兄弟不了解情况休要胡言乱语。陛下殚精竭虑,将无主田产分与我等,又将李家大量良田分发给没有田地的百姓。结束了连年战乱,将王家、窦家、刘家、萧家……,这些乱臣贼子剿灭。我们百姓才得以安身立命,享受太平盛世……。”
王玄应气得还想跟这中年男子争辩,却被丁磊瞪了一眼道:“兄弟!你不从百姓口中了解李家状况,如何知道事情原委。光凭历史的书写,以及你的想象,无法了解到真实的李唐。”
“我不想知道那个畜牲所有一切,我只想救出韦尼子?大哥!我王家被李世民几乎被虐杀殆尽。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此仇不共戴天。”王玄应有些狰狞道。
“你……你们是王家的人!快走快走!我们家不欢迎王家那些屠夫。”听到王玄应说出王家被李世民虐杀殆尽,中年男子明白了他们是什么人,立刻翻脸将他们往外赶 。
丁磊只得拉着王玄应离开中年人的家,借着月光,沿着官道而行。后世的月光非常明亮,根本不需借助手电光亮。月光如银,虽然不像白天那样将东西看得纤毫毕现,但也能分辨东西清清楚楚。
“玄应!你不能带着各人情绪色彩对待事物,不然,我们将寸步难行。我知道你背负血海深仇,但你要明白,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
你们王家别说人家李世民,你们自己本身就残暴不仁。多少黎民百姓,因为你们王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天下因为你们连年征战,徭役赋税加重而民不聊生。李渊、李世民结束你们的盘剥,让百姓结束这种黑暗的生活何错之有。
幸好我们遇到的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大哥,如果遇到奸滑之人,定会报官,你我二人如果不借助异能,将寸步难行。
我在这里警告你,不能再随意杀人,做那影响历史的事。不论是谁,你改变他们的历史,将会影响到后世,影响到救你的我们。我希望你用自己的眼睛去感受这大唐盛世,是否如你父王统治下的郑国。况且,你父亲不是被李世民亲手所杀,而是被你们害死的仇家后人所杀……。”
王玄应沉默良久,点头道:“我答应你,不杀李世民,但韦尼子我一定要救走!”
丁磊点头,意味深长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让我和你一起看看这大唐盛世,如果确实如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堪,我站在你这边!”……。
他们边走边聊,没走多远,就和一位扛着农具的老农相遇。
“老伯!这般晚了,你怎还下地干活,不在家休息吗?”王玄应施礼问道。
老汉看了他们两眼道:“自己的地,自己的庄稼,自然要伺弄好,才能多打些粮食。二位小哥这是……?”
丁磊道:“我兄弟二人一直赶路,误过了投宿的时辰!”
“你们这是去哪里?”
“我们一路从紫薇城而来,前往大兴宫!”
“现在可不叫大兴宫了,那里如今叫长安城。距离此地可不近,还需走上一天的路程。而且大晚上的,山中狼虫虎豹颇多,也不安全。要不这样,二位若不嫌弃小老儿家中脏,可到寒舍住上一晚再走。”
丁磊知道遇到好心人了,忙拱手施礼道:“如此多谢老伯,我兄弟二人正愁找不到落脚之地。但我二人遭遇过虎豹追咬,丢失了路引,可能会给老伯带来不便……!”
“无妨!大唐新立,还没那么严格检查路引。没有了那些割据势力的祸害,几乎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那些割据势力经常来祸害村民吗?”
“可不是!东边的王世充,北面的窦建德与刘黑闼,西面的薛举……。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不是对我们进行劫掠,就是强征苛捐重赋,民不聊生,让我们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尤其王世充那个混蛋,为了打击秦王与皇帝陛下,不是将长安附近的人口掠夺去了洛阳,就是残杀青壮,奸淫妇女……,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百姓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王玄应大怒,很想暴打老头一顿,却被丁磊抓住了手臂。
“兄弟!真相隐藏在民间,老伯说的都是事实,他家一定是被那些人祸害过……!”
“这位小哥所言极是,我家老大被唐王王仁则所杀,老二被带去军营至今下落不明。小女也被王家那些畜牲掳走,生死不知。只有小儿与老汉相依为命……。”说到痛苦往事,老汉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老伯!如今大唐新立,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枉死的亲人。”
“小哥说的在理,如今大唐新立,不仅给我们家分发了土地,还给我那小儿发了媳妇!这李家王朝仁义啊……!”
结束战争,但人口锐减,为了鼓励生育。李唐王朝将那些割据势力的家眷,战死守寡的妇人,分到百姓手里来促进生育。
李家王朝的这一做法,虽然有悖人伦,让后世历史颇有争议,却得到了民心,得到了百姓的支持拥护……。
他们三人很快来到老汉的家里,老汉家有四间土坯茅草房。因为三个孩子死的死,被抓走的抓走。剩下两间就成了杂房,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
老汉的小儿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模样倒也周正,只是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见到父亲带着两个陌生人回来,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就没再管他们了。
老汉也没有理儿子,好像司空见惯了般。他对丁磊王玄应道:“两位小哥!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你们去煮饭!”
“确实饿了!如此有劳老伯!”丁磊也不客气,拉着王玄应坐在了屋外的矮屐上。
丁磊与王玄应没有说话,在欣赏宁静明亮的皎月。那位老汉的儿子隔了很久,好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扣响了隔壁一间可能是从里面反锁的房门。
“娘子!你快开门啊,让我进去!你再这样不吃不喝,要急死我吗?”……。
但任凭老汉儿子如何哀求,里面就是一声不吭。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老汉煮的饭食端了出来。也不见老汉儿子把门敲开,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老汉给他们煮的是粟米粥,夹杂糠皮野菜。
“家里实在没有好的吃食,两位小哥莫要嫌弃!”
其实,这已经是他们家最好的伙食了。大唐初年,战乱刚刚结束,百姓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有的人家连粟米都没有。
“这已经很好了!老伯,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丁磊道。
“你们吃!等下我去灶房吃就是。儿媳与我那不争气的小子闹别扭,他们的饭食还在灶台热着呢!”
“老伯!家里是否有什么难处,小哥哭求弟嫂也没有回应,弟嫂是不是生病了?”
“那到没有!唉!我这儿媳妇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陛下发给我儿做媳妇,他们到现在都没圆房。我想着过段时间就会改善,没想到到今天还是这个样子。”
“老伯!你是好人,小哥一门心思在他娘子身上,会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