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楚然端起紫砂壶给对方和自己的茶杯里倒上清茶。
林翊云皱了皱眉,在楚然对面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林翊云不明白正当红的国民男神楚然楚公子为什么会约自己出来喝茶。
他可不记得自己跟楚然有过任何来往。
“只是想交个朋友。”楚然淡淡地说道,“你不必紧张。”
林翊云却不能不紧张,他可不觉得楚然这种身份背景的人会有兴趣跟自己交朋友。
从年龄上看,楚然要比他小几岁,但眼前这个俊美青年身上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让人在他面前不自觉地想要低下头来。
“有什么事就直说,楚公子也很忙吧。”林翊云希望速战速决,在楚然那种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也不绕弯子了。请你来是想问你一下当年温天越的事。”
听到那个名字林翊云一激动,不小心打翻了茶盏,他瞪着楚然:“你说什么?”
“温天越,温天越啊。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已经忘了这个名字吧。”楚然还是很淡定,将林翊云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当年电影学院全校师生最为仰仗、最为喜欢的温师兄温天越,需要我提醒你吗?”
“呵,我只是不知道楚公子什么时候有了闲情逸致来管这种陈年旧事。”
“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林先生,我向你保证,今天我们的对话绝对不会流出去半个字。”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林翊云刷地一下站起身来,“谢谢楚公子的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林先生,你看完这个再走不迟。”楚然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看一下吧,你会喜欢的。”
林翊云果然迟疑了,他听过楚然的名声,知道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会为一件过去那么久的往事找上自己。
他说是受人所托,那到底是受谁所托呢?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谁会念念不忘?
林翊云警惕地看了楚然一眼,然后才拿起信封,拿出里面的照片,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变了脸色,将照片推回信封压在桌上。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你要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今天只是想找林先生来聊聊天。刚才我问的问题你考虑的如何,记起来了吗?”
林翊云重新坐在了楚然对面,手里攥着信封,脸色很不好看。
“你问吧。”
“那好,林先生,你必须要诚实地回答我,如果让我发现你说谎,那后果会怎样你也应该知道。只是几个小问题,你放心,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会对你的前程造成影响的。”
说到这里,楚然又端起了茶杯,遮住了嘴角一抹讽刺的笑容。
林翊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温天越为什么要突然改航班?”
林翊云拉下嘴角,眼神变幻,看样子很是不爽。
楚然等待了几分钟,见他还是没反应,于是又提醒了一句:“林先生,需要想这么久吗?你知道,我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
“因为……因为我跟他吵了架。”
“为什么吵架?”
“……为了一些小事。”
“温天越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你们在时装周期间并没有起过冲突,在结束之后才吵架,想必是为了生活上的事,那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者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人?”
林翊云又激动起来:“楚然,你既然都调查清楚了,还来质问我做什么!”
“我比较想听你自己说。”楚然看了林翊云一眼,那眼神冰寒如剑,仿佛架在了林翊云的脖子上,逼迫他不得不坐在座位上,不敢轻举妄动。
“是,我是对他不满很久了,他自己也知道。其实在去时装周之前我们就吵过架了,只是没人知道而已。”外表看上去沉稳温雅的林翊云皱起眉来,脸上带着几分戾气,和平日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还是没说是为了什么吵架。”楚然提醒道,“林先生,你应该听说过我的脾气,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告诉你也无妨!”林翊云被逼到困境,倒是自暴自弃起来,“还不是为了陶清!”
“为了她?你喜欢她?”
林翊云嘴唇颤抖,但还是点了头,苦笑道:“可是陶清眼里只有温天越,说是我们三个人混在一起,其实只是我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玩而已。温天越也是,在陶清进校以前还挺正常,一认识了陶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所以你由嫉妒生恨,跟温天越吵架,气得他改了机票提前回来。”
“是,那天晚上我们是撕破脸了,可谁知道那架飞机……要说起来这件事陶清也有责任,温天越要不是为了早点见她,也不会那么快决定改航班。”
“是吗,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回国见陶清?为什么在陶清去世之后,你都不敢去她墓碑前看一看她?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小师妹啊。”
“我——我——”林翊云哽了半天,脸胀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他想不到楚然连自己去墓园的事情也知道,这个男人果然深不可测。
“因为你觉得自己才是温天越死亡的最大责任人,所以根本没脸回来见陶清,对吗?毕竟,你是个连爱她都说不出口的人。”
缠绕自己近十年的梦魇被人残忍揭开,曝晒在阳光之下,刺得他浑身发疼。
林翊云抬起手捂住了脸,仿佛不敢面对楚然强迫他直视的那些残酷现实。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温天越死了,陶清也死了,只有我还苟延残喘地活着。”
“林先生,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楚然平静地说道,“温天越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是命中注定,跟你对陶清的爱没有关系,跟你对温天越的恨也没有关系。你为这件事自责了这么多年,也已经够了。”
林翊云没料到楚然会说出这些话,他这是在安慰他吗?
“放不下过去,就无法向前迈出步伐。林先生,该放下的事情还是早些放下的好。这样你才能更看得清自己,这不仅对你的事业方面大有裨益,对你的人生也有好处。”
“用不着你来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林翊云僵硬地反驳道,脸上的表情却有所缓和。
“爱听不听。”楚然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好了,我要问的事情问完了。林先生,你可以走了。”
“那照片——”林翊云可半点不想跟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多待,但是他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少不得要多考虑些。
“放心吧,我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林先生不必担心。只是提醒你一句,以后还是注意些好,有些事不可急于求成,如果是别人,可不会有我这么好心。”
“哼,那我就多谢楚公子大人有大量了。”林翊云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拿了信封立马走人。
“林先生,有缘再见。”楚然还是很客气的。
“并不想跟你再见!”林翊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楚然这才来到了包房里的屏风后面,看到了缩在椅子上的郑安琪,她并没有哭,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琪?”楚然摸摸她的头发,“你都听清楚了?”
这种方法虽然残忍,但也最为有效。让郑安琪亲耳听见总好过由自己转述。
郑安琪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冲楚然张开手,吐出两个字:“抱我。”
她选择了沉默。
她并没有跟楚然再提这件事,楚然也没有再问。
《北城惊魂夜》上映在即,主演们需要上不少节目进行宣传。
综艺节目、杂志电视访谈、大小发布会、宣传会,一个都少不了。有些项目是由男女主角楚然和汪雯昕出席的,有些则会带上郑安琪和另外几个配角一起。
借着宣传电影的机会,郑安琪也顺带跟着上了一次fesory。
这次是陈导带着他们去的,采访之前先拍了照。
一张是大合照,陈导坐在皮质沙发中央,撑着下巴,俨然一副霸道总裁模样,楚然一身深蓝色天鹅绒西装站在沙发后方,右手扶在沙发上,左手端着一杯红酒,看着镜头,表情恣意张狂,眼神挑衅,嘴角微翘,似嘲讽又似轻蔑。
汪雯昕和郑安琪一红一白穿着礼服裙在两侧,汪雯昕穿红色,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搭上陈导的肩膀,唇间咬着一朵白玫瑰,郑安琪则穿白色,站在右侧,指间拈着一朵红玫瑰。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fesory的杂志拍摄倒是印证了网上关于汪雯昕和郑安琪红白玫瑰之争的传言。
随后又单独拍了些照片,汪雯昕和楚然是主演,拍得多些,郑安琪和楚然只拍了一个姿势:她侧过头看向旁边,表情冷淡,似乎要走,楚然却握住了她拿着玫瑰的手,望向她的眼神深情如海。
采访的时候郑安琪基本是在当壁花的状态,记者问的问题也多是集中在导演和两位主演身上。
“嗯,接下里这个问题想问一下安琪,我们知道你在电影里扮演的小猫这个角色对小道士有很深刻的感情,你觉得那种感情算是爱吗?跟你所理解的爱情有没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