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围满了人，萧殷的暗卫想要维持秩序未果。
人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直到萧殷来了，众人这才噤声让开一条道。
萧殷沉沉的目光顺着往下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尸趴在栓绳的船辕上。她背朝上，浑身散发着死白，像是死了有一会了。
他只看了一眼，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眉眼中的焦色转而平淡下来，他转身叫人搬来藤椅，自己往上一坐，便摆手吩咐：“把她拉上来。”
船上的伙计们都嫌晦气，倒是萧殷的暗卫们动作麻利地把女尸用绳索吊了上来。
当女尸被翻过来的时候，春夏秋三个丫鬟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小春率先扶着栏杆哭了出来，吓得花容失色：“是小冬！”
戴让上前翻看片刻，皱眉朝萧殷确认：“是爷买上来的四个丫鬟之一，原本是个哑巴。”
萧殷抬颚，示意戴让去审。
戴让最先询问春夏秋三个丫鬟：“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小冬是什么时候？”
小春想了一下：“昨晚，小冬睡不着在甲板上吹风，我出来守夜的时候看见了，还跟她坐了一会，但是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回房休息了。”
小夏说：“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小冬，但是我也没有当回事，因为小冬的性格比较腼腆，她时常自己去某处坐着发呆，也不常跟我们一起用早膳。”
小秋的说辞跟他们差不多，但是她还提起了一件事：“早上我用完早膳回来，看见小叶跟小冬坐在船头的位置聊天，小冬似乎一直在哭，但是我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黄丽娘听到这里，尖声问道：“小冬就是个哑巴，小叶她俩能聊什么？别是小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害的小冬这姑娘想不开自杀了吧？”
小春跟叶缱缱的关系还算不错，听到这里就为叶缱缱鸣不平。
“就你有一张嘴，成天到晚胡乱嚼舌根，小叶什么都没做，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何况她跟小冬无冤无仇，她怎么可能会害小冬？”
黄丽娘翻了一个白眼，犹自不服气：“你又不是她，你帮她急着辩解干什么，有本事你让她自己出来说啊？小叶人都不在这里，该不会是知道自己杀了人所以害怕逃了吧？”
萧殷眉头一皱，本在修长手指下把玩的茶盖顺着指尖就旋了出去，擦着黄丽娘的嘴唇飞向一旁。
刹那间她嘴上鲜血横流，立即痛地捂嘴叫疼。
萧殷淡漠的眉眼里染着不满：“事情没有查清楚前，谁敢当着我的面说废话，我就让谁这辈子都开不了口。不信的话我们尽管试试，杀人一抛，你这一辈子就交待在江里，也别想喘着气离开了。”
船上除了暗卫一干人等，其余人都吓得战战兢兢。
他们见萧殷身手高深莫测，又对黄丽娘那样残忍，都知道从他的手段来看，必定是个心狠绝情的人。
萧殷看他们总算安静，冷嗤了一声：“麻烦。”
都杀光才方便。
他点了点藤椅，对戴让道：“去查一下她什么时辰死的，死因是什么，一个时辰后来告诉我。找几个人看好尸体和船上的人，没查清前都不准四处乱跑。”
戴让点头领命，当即带着暗卫们开始查探起来。
王管家在旁边看着暗自心惊，他朝萧殷靠去，笑的讨好：“老爷，没想到您的人还会仵作那套手艺？”
萧殷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招来一旁看热闹的闻睿识和郝迟，淡淡问：“小叶去哪儿了？”
闻睿识和郝迟对视一眼。
没搞错吧陛下，你娘子不见了你问我们？！
看着他俩一副傻呆呆一样懵懂的表情，萧殷自知靠不住，冷道一句：“无用，连个人也看不住。”
闻睿识和郝迟原地呆住。
这才是冤枉啊，陛下何曾交待过要好好看着娘娘？
萧殷挑眉不悦：“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人去找？！”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
等他们走了，萧殷转而看向还站在一边的王管家，冷淡询问：“你还有事？”
王管家连忙禀报：“老爷，是这样的，小冬的死老奴还有点事想说。”
“说吧。”
王管家：“那小冬虽然与我不熟稔，但好歹我们都是一起被老爷雇上来伺候的人，我也一把年纪了看她就像是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她突然遭到这种变故真是让人心疼啊！”
不等王管家继续说完，萧殷就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他。
王管家一愣，心想这有钱的老爷难道心肠都如铁石一样硬吗？死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还能这么淡定不耐烦？
萧殷冷着眉眼问他：“这事跟你有关系吗，是你做的？”
王管家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老奴……是……”
“不是你做的，你为此废话什么，死因还不清楚，别急着说些没用的话，你有这个闲工夫，先帮我去盘问清楚刚刚是谁第一个看见这个尸体的。”
王管家本想趁机表现一下自己，哪成想仿佛踢到了铁板一样，不仅没捞到好处，还挨一顿奚落和鄙夷。
有钱人都这么嚣张吗？
戴让动作很快，他原本就精通十八般武艺，像仵作一样调查死因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最终查出来，小冬是被人侵犯过以后掐死导致窒息，凶手可能只是想抛尸，或许是慌张行事，抛尸的时候没有留意，以至于小冬的尸身垂挂在船辕上也没发现。
她死的倒是很惨。
萧殷对死了一个婢女的事没什么很大的感触，只是让人先用白布把她包了起来。
黄丽娘听说小冬的死因以后倒是有些反应激烈：“这是老天爷都想给小冬一个公道！”
她愤怒指着那几个暗卫：“一定是他们做的，船上就他们身强力壮，肯定见小冬清秀漂亮一时没忍住做下这样畜生的事！”
她义愤填膺，仿佛就在现场观看了全部过程一样。
萧殷的目光扫向暗卫们几个，他们皆心头一凛，纷纷跪下：“卑职们不敢！”
萧殷沉默片刻，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小叶找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