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睿识看到许汉卿背着向灵玉进来的时候,他眯着视力不好的一对老花眼看了半天。
“到底是你俩谁要就诊?”
许汉卿肿着半张脸,把向灵玉放在一旁的竹榻上:“是她,她吃坏了肚子,闻太医你给看看吧。”
闻睿识摸着胡子上前把脉,忽而一脸祝贺喜色:“好事,是喜脉啊!”
许汉卿一惊,忍不住道:“闻太医,是给向姑娘看,不是我。”
向灵玉面上是惊恐和震惊交加,她看了看闻太医又看了看许汉卿:“男人也能怀孕?许汉卿,难道你……女扮男装!”
许汉卿急得跳脚:“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我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他说着就要脱裤子,向灵玉抄起一旁桌子上的药包砸在他脸上,许汉卿逐渐冷静下来。
闻睿识摸着胡子哈哈大笑:“原来是许公子,男子脉象平滑,代表身体好。既然不是你把脉,你就不要站的这么近,害的老夫一再出错,去去去,一边站着。”
许汉卿:“?”
这还能算他的错了!?
闻睿识给向灵玉诊脉完,给她开了止泻去火的药方:“每日一副,煎着喝。”
闻太医又问许汉卿:“许公子,你脸上这个伤势真的不用微臣给你上药吗?”
眼见向灵玉在眼前,许汉卿特意挺起胸膛,声音也装的粗壮:“不必了,一点皮外伤何足挂齿,男儿可没这么娇气。”
闻太医转身开药方的空档,向灵玉看着许汉卿跟在太医身后,一边仔细询问腹泻时需要注意什么,又一边从袖子里拿纸笔记录。
他认真的模样居然有点可爱。
向灵玉觉得许汉卿或许也没那么讨厌。
她随手拿起这次许汉卿来找她时带的书翻看了几页,脸上的浅笑忽而缓慢僵住,直至完全消失,再被隐约的怒火一点点替代。
“许汉卿!”向灵玉体力不支也要强撑着站起来,举着药师拿来捣药的石锤就朝许汉卿砸过来。
许汉卿连忙避开:“你干什么啊!”
向灵玉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回事,脸色潮红,带着羞愤:“你……你居然……”
居然带着那种书来找她!
向灵玉越想越气,干脆骂道:“登徒子!你不要脸!”
她说完犹自生气,举着石锤追着许汉卿满屋子暴打,闻太医在一旁劝架:“好了好了,别打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啊,哎哟别砸那边,我的灵芝!我的地黄!”
一阵喧闹过后,向灵玉自己拿着药包走了。
许汉卿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伤势,口齿不清道:“闻太医,里还四给我上药吧。”
闻睿识一边拿药膏给他涂抹,一边啧啧感慨:“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许汉卿表示无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向灵玉会突然发狂。
直到他的眼神忽然瞟到一旁被扔在地上半摊开的书。
那是他从随从那里借来的书,想着能拿去跟向灵玉一起挑灯夜读,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最好能说到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
但是他找小厮借的时候说的很含糊:“给我一本能让对方想到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的好书。”
现在静静躺在地上的那本细节春图文,仿佛在大声嘲笑许汉卿的追爱失败。
“苍天啊!”他崩溃大呼,声音险些掀翻医馆的屋顶。
闻太医不满:“微臣现在只是眼神有些不好,许公子再这样哀嚎下去微臣的耳朵也要不中用了!”
许汉卿只得把头埋在臂弯里,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眼中湿润是为哪般!?
第二日天气放晴,碧空如洗过的琉璃,惠风和畅,猎场上吹起即将狩猎的号角,战鼓咚咚作响。
叶缱缱与萧殷站在看台上,用手在眼前搭了一个棚子看着场下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华丽衣饰的贵公子们。
只等吉时一到,狩猎就要开始了。
她感受到一股幽怨,缓缓扭头看向一旁,许汉卿放大的黑眼圈近在咫尺。
叶缱缱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
“表哥,你这是……”
许汉卿欲哭无泪:“表妹,我……我又被……嘤嘤。”
从他痛苦地低吟里叶缱缱猜到了前因后果。
不用问了,一定是又被打了。
她从桌上抓了一串葡萄塞给许汉卿:“好了表哥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为了这点事值得吗?吃点葡萄吧,凡事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天下好花总是有,何必单恋她一人?”
许汉卿把葡萄机械地塞进自己嘴里,吃的脸颊鼓鼓,依旧抽泣,口齿不清地说:“那伦家就四喜欢她,喜欢她蛮不讲你,还有她的暴脾气。”
叶缱缱语重心长地说:“表哥你想过没有你可能是个受虐狂。要不我送你去牢狱里住一阵子,你或许会爱上那里的刑罚嬷嬷。”
许汉卿鼓着脸哀怨地看着她,叶缱缱受不了这样可怜的眼神,她摆摆手:“哎呀好了!多大点事,不就是一个向灵玉吗,我帮你搞定她。”
许汉卿停止抽泣,他吐出一连串葡萄籽:“表妹准备怎么做?”
“我暂时没想好,不过也不外乎就是强行绑了她扔进你的房里,反正强扭的瓜其实还是很甜的,你管瓜高不高兴,你吃的舒服就行。”
许汉卿没想到叶缱缱能说出如此虎狼之词。
他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向灵玉打的原地投胎。
许汉卿沮丧地垂下头:“算了,我看表妹你也没什么好招数。”
一直在旁边眺望远方的萧殷忽而淡淡开口:“你试没试过下场为她猎得一件猎物回来?”
许汉卿眨了眨眼:“比如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你喜欢她,嘴上说说怎么够,不把你能做到的事都为她做到,你怎么打动她?”
许汉卿仿佛醍醐灌顶了一样,他眼中逐渐闪起亮光,猛地拍案而起:“好!我这就去下场为她打一头熊!”
“诶!表哥!表哥!站住!”叶缱缱连忙喊他。
许汉卿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下了看台,直接上场牵了一匹马,在小厮的帮助下姿势丑陋地爬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