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和小李立即忙活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指导员看着希宁依旧坐着:“妹子,你也去。”
希宁眨巴了下眼:“有人要生孩子?”
指导员都忍不住翻白眼,转而对两个卫生员说:“立即走,只要带简单急救用品,其他安置点应该都有。对了,把她的针灸全带上。”
说完一把拉起她:“车上说。”
“哎哎,外面冷,让我穿衣服。”
指导员扯起医疗床上的一条厚被子,往她身上一裹:“有取暖,走了走了。”
小林和小李也来不及多穿点,也拉起条棉被披着走。
雪地车已经在楼下等着,发动机都启动着。四人从一楼大门出去,上了车。
车内有暖气,就是感觉太奢侈浪费,这烧的都是航空汽油。
在车上,指导员说了大致情况。现在信号中断的情况下,用的都是无线电发报机。刚刚得到消息,有一群武装人员袭击了运送物资的二辆卡车、一辆集装箱。押车的是安保公司,一行二十多名,自然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场就死了五个,能活下来的几乎都是重伤。
“现在送去了市医院,那里已经拉上了电,急需医生。”指导员眉头紧锁,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希宁望着车外,所见之处都是积雪。道路中间的积雪被清除,两边是高高的雪墙,每天不间断的铲雪,才有了这通道。
她问道:“安置点肯定有医生。”
火车站的安置点有大约三百多万人,哪怕万分之一的比例,也有二三十个医生。
据说安置点规模相当大,一平方公里至十五平方公里不等,能保证所有人员的基本生活需求。有消息说,当雪停下来的时候,从太空扫视地球时,能看到每个大规模城市的安置点轮廓。蔚为壮观的场面,让各国还在空间站的宇航员们惊叹不已。
“已经组织车辆,派医生赶过去。我们离得最近,你们先去帮忙包扎止血,能救一个是一个。”指导员指了下路过的标志牌:“快到了。”
挖路的时候,不忘把路标挖出来,否则在路上,两边是高达五米的积雪,如同行走在迷宫里,分不清东南西北。
市医院门口的积雪来不及清除,就用木板门板,层层铺上去,车子一路开上了积雪上方,停在了市医院急诊大楼的二层。
玻璃窗被砸开,走进去后,里面显得昏暗黝黑。
在这里等候许久的兵跑了过来:“指导员,人已经送去手术室了,营长在那里。”
“前面带路。”指导员带着他们跟着兵往里走,走廊不时摆放一个火盆,用于照亮路。
“王指挥呢?”指导员问。
“带着大半的人,去追击那些家伙了。他们有枪和催泪瓦斯,应该是监狱里逃出去的那一批。”
正如之前所料,监狱里那批,特别是死刑犯和重刑犯,一旦逃脱,不会去安置点,就是群亡命之徒。
走廊上有人正在烧水,用的正是之前她从网上买的烧水壶。一盆盆雪从外面端进来,倒进壶里,而燃烧物用的是医院的病历本。
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口摆放着一个火盆,但透过磨砂玻璃,里面露出灯光,显然是想办法通了电。
推门进去,是外室消毒间,手术衣和医用塑胶手套、口罩帽子都已经翻出来,放在了旁边。
营长等在那里,心情沉重:“又死了一个。你们赶紧洗手,看看能做什么做起来。轻伤我们已经包扎好了,主要是想办法将重伤员拖到医生过来。”
外面的热水拎过来,先洗手。做好准备工作,三人走了进去。
不大的手术室内,躺着三个人。而另一边的后门敞开着,走廊上还有七八个躺在担架和推床上。
一个穿着手术衣的人正在剪其中一个受伤者的衣服,并且用碘酒做消毒。他忙到头都不抬:“先做消毒处理,医生一来就可以做手术。”
为了保暖,手术室内也只有放着火盆,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门只有开着。手术床的四周围上塑料布用于防尘。因为所有的电力只有旁边一个四方的电池,只够照亮。而心脏除颤仪,也只有从救护车上搬下来的便携式。
小林小李立即去拿剪刀,开始剪其他重伤员的衣服。
希宁看了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不立即动手术,再过五分钟,铁定死。
长长叹了口气,带着无奈:“上手术台!”
三人愣住了,希宁看着他们:“谁懂手术器械和药物?”
三人……
半小时后,三个外科主任、十四个医生,被送到市医院,几乎是跑着穿过走廊进入手术室。只粗粗扫了眼走廊上正在烧水和排队献血的战士。
十分钟内飞快地做好消毒处理,当踏入内室,看到已经有人正在动手术。
“什么情况?”作为权威的外科主任,举着消过毒戴着手套的双手,走过去查看。
“肝胆破裂,大肠坏死,胆囊和坏死大肠已经摘除、正在修补肝脏。旁边两个,都是肺组织大面积挫伤、出血严重……血管钳!”
旁边助手立即递上去一把血管钳。
还有两个先到的女医生,正在用手动式呼吸机,帮助伤员人工呼吸,还努力让他们坚持住,保持清醒。但这样样子,显然撑不多久了。
穿着手术衣的营长走进来:“又腾出两间手术室。”
“立即手术。”抬起人就往旁边手术室运。
看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于是权威外科主任留下了两个医生作为助手,到外面查看其他伤员情况。
外面其他伤员大部分都是大腿手臂受伤,已经绑上止血带,由战士帮忙照顾。扔在一旁的防弹衣和头盔,证明这些保护让他们免于象里面三个那样,子弹射入了胸腹腔。
只不过子弹威力很大,止血带能暂时保住他们的命,可不尽快动手术,极有可能绑得时间太久造成坏死。还有两个显然需要截肢了。
将外科医生分配了一下,他看了看都发出亮光的三间手术室,直接回到了第一间。
肝脏手术比一般的手术要难得多,子弹打烂了一半的肝脏,需要切除掉,还需要和肠子链接。作为肝胆领域的专家,更知道这手术风险有多高,又是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他也看得出这个头不算高的女医生,技术很娴熟。
外面有人喊了:“有个脑部中枪的!谁是脑外科?”
“还没死?”这女医生很平静,侧头看着他:“肝胆已经切除,血也止住了,能接上吗?”
看着这双显然很年轻的眼睛,他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那给你了。”拿了把止血钳往打开的腹腔里一夹,转身就走。
他一愣,但马上回过神,赶紧地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