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
白衣小女孩美眸微微一颤,眼中秋波晃动,轻抿嘴,苦笑着看了一眼林奕。
“这个家伙……”
她明白了,什么都想清楚了。
这个原因,无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为何看上去,林奕什么事都未做,那枷锁却偏偏破开了?
不。
他肯定是做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事情!
亦或是说……
他是当着朱厌的面,当着酒酒的面,做了那件事,只不过没有被注意到罢了,瞒过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白衣小女孩反复沉思了许久,最终都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
仔细回想,林奕全程都被绑在十字架上,别说他做了什么了,即便是他想干点什么事情,也完全做不到,伤势严重,没有真气,根本不可能。
那么问题就出在这;
林奕究竟是如何在朱厌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间用某种方法,破开枷锁的?
白衣小女孩,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便是从头至尾,林奕似乎都在挑衅朱厌,仿佛是故意要激起朱厌的怒火,对于这点,她也说不准究竟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潜意识和直觉却是告诉自己,林奕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偏偏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偏偏在不断的激怒朱厌!
那么……
这样一来,他又有什么好处?
受虐吗?
白衣小女孩可不认为林奕是个拥有受虐倾向的家伙,他既然这么做,就必然有他这么做的一个利益回报。
这个利益回报,究竟是否与最终破开枷锁挂上钩……
当她想到这时,瞬间明了。
血!
没错,关键所在便是血!
很显然,林奕不是受虐狂,那么他去刻意激怒朱厌的目地,便是主动想让朱厌来伤他肉身,创造出更多的伤口,血流得越多,距离他的目地也就愈发接近!
以自身之血,强破枷锁!
“这家伙也太……”
白衣小女孩不知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内心了,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修士,恐怕都做不到!
这等天马行空的思维,谁能想到?
不被当场吓『尿』裤子,不断求饶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想到了……
又有几人能够拥有这般大毅力,大勇气,以自身的肉身去当做桥梁,恨不得让朱厌多捅自己几刀,让自己的肉身多放点血出来?
可偏偏!
林奕,他就这么做了!
事实也正如白衣小女孩所猜测的那般,只不过,其中有一点细节,她无从得知。
那便是……
冷。
早先林奕就发现,自己的血滴落于地面时,很快就凝固了。
血凝固,意味着什么?
气温低!
当普通人所能认知的零下几十摄氏度的极寒环境下时,血『液』也远远无法做到瞬息凝固,那间地下室,必然比这冷千百倍,只不过林奕因为肉身强大的原因,亦或者是他伤势重到已然麻木,没有察觉出来罢了。
因此,林奕一直没有确定,只是抱着一个怀疑的猜测。
直到……
当他的大小肠,悬吊在空中,慢慢往下掉,直至接触到地面时,林奕才确定下来——
果不其然!
地面不可能冷,而那个环境地下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自然也就不存在冷,那么也就是说……
这股极寒之冷,出自身后的十字架!或者是那一条锁链!
血是热乎的。
尤其是修士之血,尤其是林氏之血,普通人根本无法饮用,否则整个口腔和五脏六腑都会被烧毁,哪怕是修士,也觉得滚烫无比。
当初林奕喂血给予童瑶以及秦月惜时,两女便早就知道,林奕的血很烫很烫。
所以……
林奕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激发体内更多的鲜血,使其外涌,当鲜血多到一定的程度时,根本做不到瞬间凝固。
那么……
高热,破极寒,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林奕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毕竟他不清楚绑着自己的那条枷锁,究竟是怎样一个级别的法宝,但那等情况下,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不尝试,是死!
尝试了,固然有极大的可能也是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可至少有那么一线生机!
林奕,赌对了。
在他脱离枷锁的限制的那一刹那,恢复一丝丝真气,带着酒酒进入到玉佩空间,重见天日,黎明的曙光再临。
“艺高人胆大,希望……他能抗过这一劫……”
白衣小女孩暗自叹息一声,身影消失,不知去向了这片小世界的何方。
界灵走了。
花草树木顿时安静下来,不再那般拥戴和热情,飞禽走兽们看了看正在疗伤的林奕,以及紧盯四周的酒酒,甩着脑袋绕路走开了。
它们在敬畏。
没有任何生灵,敢得罪界灵,因为在这片世界,界灵就是天,无所不能。
好静。
青年闭目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少女杀意不断翻涌,扫视一切在她眼中认为有可能产生威胁的存在。
“有点儿……暖和……”
林奕醒来了。
他以为自己还在青牛镇,还在那黄草堆里睡眠,可醒来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样。
好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是一团光。
白『色』的光,好暖和,好暖……
宛如躺在母亲的怀抱中,放松心神,放开一切防备,在这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明争暗斗,只是好想入睡,好想永远沉睡于这光团身旁,再也不愿离开。
不过,
莫名的,林奕内心总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自己——
不要睡,不要睡……
林奕顿了顿,沉『吟』少顷后,便朝着前方走去。
白『色』光团很大,一眼望不到边。
林奕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回眸远眺,看着一路走来时的脚步。
他想起了很多事。
有苦,有甜,有笑,有泪。
在走走停停之后,他放慢了匆忙的脚步,感受那一路走来的弥足珍贵,回头的时候,终于发现,在人生的拐角处,逗留了一份情。
这份情,曾温暖了生命。
可以说,林奕这一生,几乎都是在为了这份情而在执着。
这份情,说来也多,实际上也很统一,可以化成一种思想——
责任。
酒酒的情,林奕不敢丢,花芜的情,他不敢忘,父母以及弟弟,还有懂事的长子林寒,以及身穿红妆,等待自己凯旋回归迎娶的童瑶和秦月惜……
那千千万万的族人,都在依靠这自己这人皇去带领……
累吗?
“还算是……挺累的吧……”
林奕喃喃自语,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但,他喜欢这种累,甚至于可以说是在享受这种累,累就对了,因为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不对!!”
林奕只感到,自己体内有某种生机,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复苏着。
好温暖,温暖到让林奕忍不住闭上双眸。
仿佛自己被整个白『色』光团,重重包围紧紧裹住了!
好熟悉,怎么能如此熟悉?
这种温暖,林奕只感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可却偏偏硬生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究竟是何等存在了。
他想起来了。
想起,自己身在龙国。
梦吗?
林奕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分明自己伤势重到几乎濒死地步,不可能做梦才对!
毕竟梦境,是由大脑产生的。
以自己那个状态,大脑没有死亡算是非常不错了,那还会有多余的力气去做梦。
“等等……”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林奕猛地睁开双目,抬头看向这白『色』光团。
好舒服啊。
这是给予林奕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便是亲近。
他想了许久,许久……
白昼,黑夜,来回替换。
春去又冬来。
林奕驻足在此地,停顿了好些年,一场倾盆大雨落下,林奕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中带着难以置信——
“这白『色』光团……是蔚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