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几乎不用再吃,郁九九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她没想到重阳的过去会是这样,更不知道江晚的遭遇如此悲惨,如果当年她和重阳认识,应该会为他出力,虽然郁溯溪损她损得厉害,可是她找他帮忙,几乎没有拒绝的时候,若是郁溯溪能帮忙,很多事情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转念,郁九九又想到了,找郁溯溪插手,重阳应该会不高兴,会被人落下口舌,说他是在依靠女人。当初她的身份是他选择自己为女友的理由之一就让她那么不开心了,若是他为了借助郁家的势力和她在一起,不晓得两人的关系会变得多么糟糕。只是,在几年之后听到裴珮嘴里的故事,很心疼。世界上悲哀的事大概不是别人想利用你,而是连被别人利用的资本都没有,她有,他却不用。
裴珮双手捏着红酒杯的杯脚,轻轻晃动着酒杯里的酒,缓了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不少,开始娓娓道来后面的故事霰。
“我前夫叫殷泽,是和我、安安以及maarten一起长大的伙伴,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全家移民新加坡。那时我和他的感情很好,呵呵,说错了,我和他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很爱我,疼我。如果不是安安当时习惯沉默,把对我的感情一直埋在心里,其实我应该不会注意到殷泽的爱,那会儿的安安我真心喜欢。”裴珮无奈的笑笑,“可是你也知道,十几岁的女孩子,喜欢的人如果也喜欢自己,还是一个很帅气又很优秀的人,总会有些虚荣心,想得到大家的羡慕,可安安心里有事,他家的事是大事,男女感情根本不会多放在心上,喜欢我,也只是喜欢我罢了,要说如果在我和他的家事上做个用心的选择,毫无疑问会是他的家庭,我只不过是他当时年少时的一种青春感情。询”
那时的她,因为特别漂亮,人人都不吝啬对她的赞美和表白,唯独云长安明明有喜欢她却绝口不提,她实在不想这样下去,拿殷泽气他,没想到他却是祝福。人家都祝福她和殷泽了,她莫非还要贴上去么,顺水推舟的喝殷泽在一起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殷泽对她好,她也不想拿自己珍贵的感情当游戏,慢慢相处后,觉得殷泽真是很不错,感情渐渐的转移到了殷泽的身上。两人去了新加坡之火,没有云长安和maarten在身边,距离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不产生美,只产生渐渐疏远的感情,看不到云长安,她对他似乎就真不那么喜欢了,和殷泽两人的生活越来越好。
多的是为了女人而做不了朋友的兄弟,可云长安和殷泽之间的感情却没有受到影响。殷泽相信云长安,相信当裴珮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时,云长安就已经只拿她当朋友看待了。一个不会挖他墙角的好兄弟,他为什么不要呢。
“我们到了新加坡以后,和安安他们的联系一直保持的很好。在我们婚后不久,安安来了新加坡,那时候maarten也在新加坡定居了。因为安安的假期比较长,对于一直忙碌的他来说,这个假期实在是太难得了,在大家商量过后,决定四个人一起飞去南美的一个探险名地,放松又挑战自己。因为他们三个人同时在,所以我并没担心,四个人一起去了。可是我……”
裴珮停下来,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并没有想到,那次旅行竟然成了我和殷泽最后一次旅行。”
郁九九呆住了,她知道殷泽意外去世了,只是听着裴珮说出来,感觉对她很残忍。看着对面表情很悲伤的裴珮,心疼不已,“不要说了,我不听故事了,对于我来说,我要嫁的人是重阳,我相信我们这次的坚持是对的,恋爱结婚都会幸福。”
裴珮摇摇头,“事情说到这儿了,让你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也是应该的。毕竟,四年前我回国想抢走安安,所利用的,也不过是他对我的愧疚。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我当时真的不甘心,哪怕到现在,我对他还是不甘,只是没有办法再回到他的身边。他不会对你说当年殷泽发生的事,这件事一直是在他心里的痛,和江晚的事情一样,痛得他几乎不愿意去想。”
在那次探险中,考虑到裴珮是个女孩子,三个男人让她在营地等他们,好兄弟们一起去了。只是没想到,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却是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少了一人,正是少了裴珮的老公,殷泽。
“事情发生后,maarten告诉我,他们遇险了。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尤其是安安,在最紧要的关头,殷泽救了安安,自己却……”裴珮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颤。
郁九九皱着眉,“对不起,裴珮,别说了。”
“我那时真的相信殷泽是为了救安安而死的。听到殷泽遇难的消息后,我晕倒了,送去了医院,在医院里知道我已经怀孕了。是小行让我坚持下来,我安慰自己,是老天爷给
我的补偿,带走了我的一个亲人,却又给了我一个希望。”
裴珮抹掉脸上的泪珠,“那段时间,我其实很讨厌安安,我觉得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是我的殷泽。如果他不救他,也许我的家庭还是完整的。我怀孕的那段日子,安安经常来看我,maarten也是,他们担心我,安安对我的照顾很细心,虽然殷泽的父母对安安也不太喜欢,可在危急的时候,谁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遇难呢。殷泽的做法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自己失足了。一段日子以后,我们也想通了,那种情况下,恨谁都没用。”
“所以郁九九,安安对我好,是他觉得自己欠了殷泽一条命,他就是殷泽留在这个世界上照顾我们母子的人。不管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安安都支持我,甚至我很多任性无理的要求,他也答应我。”
看着郁九九,裴珮的眼神有些不甘不愿和不掩饰的讨厌,“只是,他对我的纵容在你出现之后,变了!”他不再让她随便的拥抱,不再喜欢和她靠的很近,怕沾惹上她的香水味,也不会在深夜给她打国际长途电话,更不会每个月去新加坡看她,对小行也是叔叔的姿态。他对她开始了只是亏欠者的照顾,而他的心里开始被她慢慢的吞噬,霸占,最后变成了一颗心里只有她。
听到裴珮说云长安纵容她,此时的郁九九一点儿嫉妒和生气的心都没用,反而觉得她应该对她好一点,弥补她失去的,也谢谢当年殷泽出手救她的重阳。
“说远了,还是说当年的事吧。”裴珮叹气,“小行三岁的时候,我那会儿每天忙工作,照顾孩子,也有很多朋友,已经不再沉浸在殷泽离开的悲伤里,能静静的想起和他的过去。然后,有一天,maarten告诉我,殷泽并非是因为救安安而失足。”
郁九九吃惊的看着裴珮,怎么回事?
“那天他们外出探险,遇到了一群人,冤家路窄,就是当初伤害江晚的那群人,为首的就是当年的首犯。殷泽和maarten担心安安冲动,想拉他离开,没想到那些人看到了他们,那个首犯认出了安安,对他嘲讽又挑衅,殷泽没忍住,气急的大骂,然后冲上去想教训那群人,一群人扭打在了一起。”
“他们怎么结束的我不知道,maarten说是打了很久,大家都没力气了,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回来。可是在半路被那群人追上暗中设计,最后殷泽才……”
裴珮的眼泪再次掉下来,“郁九九你知道那种无奈吗?你明知道是谁害的,可是没有证据,那群人一致口供说没有去过那儿,没有遇到他们仨,好几个国家的人,连取证都难如登天。眼睁睁的经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看着明明有罪的人逍遥法外。”
郁九九起身给裴珮拿新的纸巾,坐到了她的身边,“裴珮……”
裴珮忽然扑到郁九九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你知不知道,殷泽死得好惨啊,我们找到的尸体不是全尸。”
抱着裴珮,郁九九第一次很心疼这个女人。
房间里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裴珮哭累后,声音渐渐小了,郁九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生命太脆弱了,经期不起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