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并非造反,只是想拯救我们离国。”镇国公阴寒的眸光落在我的身上,“老臣豁出去了,不会退缩!皇上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让老臣杀死这个狐媚您的女子,永远把她逐出宫去。二是皇上您退位让贤,把皇位赠与大殿下!”
“朕有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绝对没有!”
“哼。”无戏嗤之以鼻,“镇国公,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带着这些人退出朕的寝宫,朕可以当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皇上觉得您还有机会扳倒老臣么?”镇国公冷笑,“皇上大概不知道,趁着今晚太后大宴之际,老臣已经事先把这禁宫中侍卫全都给调换了。贤王宿醉,不知此时此刻,皇上还有什么资格与老臣来谈条件?”
“镇国公!”无戏把我推到身后,自己跨前一步怒瞪着他,“朕不想迫死你的女儿,是她自己过于执着……”
“皇上!”镇国公一言一词地冷哼,“请皇上不要再说了,立刻做出选择吧。”
无戏拧眉望着他,“国公当年对朕的情谊,朕没齿难忘!”
“皇上已非过去的皇上。”镇国公大怒,“是皇上一意孤行,老臣只是想逆转皇上的错误思想,谨守祖宗家法!”
“墨守成规。”
“妖女,你住口!”镇国公瞪大血红的老眼望着我,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怒吼一声,“既然皇上下不了手,就让老臣替皇上,替天下万民除去这个妖孽!”
“噌!”无戏白袖一卷,把我按入怀中,另一手倏然张开五指,狠狠抓住镇国公递来的剑。
嫣红的血,顺着白凛凛的刀锋,辗转滴落在地。
“任何人要取岚儿的性命,就先踩着朕的尸体过去!”
“无戏。”我尖叫着在他怀里挣扎,转身去夺他的手。
镇国公似乎也给这一幕震惊住了,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君上,唇皮抖抖颤颤,张了几张,未曾说出话来。
烧红的火把直溜溜地往寝宫这头窜来,随着慌乱的叫声,率先闯入我们视线的是满头大汗的舒王爷,弧月紧随其后而入,淡定无华的眼波落在我们身上,盯着无戏抓住剑锋的手掌直皱眉。
“镇国公,不要一错再错了,快快住手。”随后而来的老丞相东方迟慌慌张张地叫道。
“不要过来!”镇国公大吼,“你们谁敢过来,士兵的长矛就会毫不留情的……”
“噌噌!”围住我们的十数个士兵,他们手里闪耀的矛尖整齐划一的对准了镇国公的腰背。
镇国公激动地颤抖起来。
“镇国公!”弧月一晃身进入我们的包围圈,金枪狠狠一斩,断了镇国公手里握住的长剑,“还不知错?立刻给本王俯首认罪!”
“镇国公,你这个老糊涂,你你!唉。”东方迟大人叹了口气,“你可知,皇上他一早就知你逆反之心,他一心想让你悔改啊,你你……唉。”
镇国公呆呆地望着我们,“难道东方大人也觉得,皇上做的没错?”
“既是皇上的决定,做臣子的就该服从呀。只要不是危害江山社稷的事,那……那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嘛。唉,你你,你要那么较真干什么呢?”东方迟连连叹气,无语地望着他。
“太后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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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的灯火逐一点亮。
我含着可怜兮兮的泪水低头给无戏洗净手上伤口,眼看那伤痕深得很,心疼得不得了。反而当事人,一脸从容表情,半点都不吭声,仿佛这伤根本不在他自己身上。
“皇上的伤无碍吧。”太后问着在旁给无戏处理伤口的冷清狂。
“死不了。”
冷清狂的话惹来众人狠狠瞪视。
“镇国公,你这是何苦呢,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唉,本宫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后揉揉额角,“你以为能在本宫的寿宴上动手脚,却不知道皇上他留意你很久了。你一有异动,刘云便来告知。你以为你调换了一批禁宫守卫,可你不知啊……你调来调去,调到最后,他们依然是皇上的人。”
“太后,恕老臣直言。”镇国公拱手道,“老臣觉得,皇上最近改变良多,经常感情用事,这并非一国明君的做法,所以老臣觉得,皇上他已经不配再坐这个龙位……”
“你放肆!”姨太后娘娘怒斥一声。
“老臣今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言。”镇国公冷道,“之前是因我大离大皇子失散的缘故,才迫不得已拥立二殿下为尊。如今既已找回大皇子,若论规矩,还因册立大殿下为君!”
“镇国公,休要胡言乱语。”独孤弧月怒斥,“本王现在怀疑,你是否别有用心,处处离间皇上与大殿下?”
“难道贤王不觉得,皇上近来变得很多么?”镇国公逼近独孤弧月冷冷地问道,“难道贤王认为,这样一个感情用事的皇上,能够带领我大离走向繁荣?皇上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妖女!”
“住口!”独孤弧月大怒,“你这个老匹夫,不要仗着自己位列三公的身份来对本王说教!皇上忍你,不表示本王会忍你!”
“儿子!”姨太后头痛的叫了一声,忍不住伸手按住了额角。
“太后!”慧恩伸手搀扶住她,皱皱眉。
“贤王觉得皇上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废除后宫,是对的么?”镇国公阴恻恻地问道。
“不错!”独孤弧月重重点了点头,“无论弟弟做什么,弧月都会一力支持。”
一如既往,哪怕是跨越千年,去一个不知名的国度,他相信,只要他们兄弟同心,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们。
“师哥!”无戏动容地望着他。
我抿抿唇,弯弯可爱的大眼,望着我家酷酷的弧月。要是哪一天,无戏与无忧、无焰可以消除彼此间的隔阂,变得同弧月那样亲近,那我真是死能瞑目了,呜……呸,呸呸!我自个在胡思乱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