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宁远州城当一名正五品的知州,要说在历朝历代开科进士之中也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五品知州,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干好了,五年以内升任布政使司官职那是手拿把掐的事。
要是再有些什么人脉,直接调任京城也不是不可以,并且在有了知州的这层资历之后,以后的仕途也注定会平步青云,就算是部堂之尊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宁远州城这个位置可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这里乃是关外,这里,还在进行战乱!
虽然眼下大明实际的掌控是整个大凌河的西岸,包括义州卫在内的城池,建奴虽然不能大规模的进犯到宁远城,但是却能够每日里派出小股骑兵不停的袭扰。
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好好的种地都是一种奢望。
除了建奴这个明面上的危险外,宁远城还是很多辽东将领们的大本营,他们的不少人将家室安置在宁远城,加上宁远知州本就有监视他们的权利,所以谁去当这个知州,那谁便是辽东将领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对此,在场的四人虽然还只是刚刚高中的贡士,可是其中的道理他们也非常的清楚明白。
不过当他们看到这个位置之后,几乎都没有明显的退缩,只是宁云志的反应相对要快一些。
“恩师,学生愿往,恩师在上,学生愿意去宁远城绝对不是贪图官职,而是学生觉得,这里适合学生。”
看,看着凌云志肯定的眼神,周建安却摇了摇头。
“一开始本官也觉得你很合适,不过有一件事你更合适,你不用说话,你们三人谁愿意去?”
他话音刚落,三人便纷纷站了起来。
“恩师,邦宁愿往、”
“恩师,邦宁欲往,怀邦也欲往。”
“恩师,季平也是如此,还请恩师成全。”
三人赶紧说道,看着他们三人都如此真切,周建安点了点头。
三人之中,陈贤年龄稍大,性格稳重,家境相对而也较好一些,在周建安看来是最适合的人选。
所以当他决定陈贤之时,其余两人都露出了一些遗憾的表情,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五品的官身,更是一段十分宝贵的经历,若是在辽东混了出来,那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而后两人一人去了河南,一人去了四川。
而这两个地方也都是周建安所挑选出来的。
河南杞县,那是袁时中所在的地方, 安排一个县令过去也是为了让袁时中更好的发展。
至于四川华阳,也算是周建安安插在四川的一枚棋子,不过相对辽东来说,四川并没有那么的凶险罢了。
而宁云志,自然而然的也只有最后一个选择,扬州府的府治,江都城。
这,才是周建安这一次最重要的布置。
他让其他三人先行出去,而后留下宁云志单独的安排了起来。
时辰刚刚过去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外面便传来了亲兵急切的声音,。
“大人,老大人正四处寻您,说陛下召见,请大人速速进宫。”
“嗯,不是昨日才进了宫?来人可说何事?”
周建安闻声,有些疑惑的问道,亲兵却摇了摇头,那人传完令便离开了。
“备马,立刻去宫内。”
周建安说着,转过身子拍了拍宁云志。
“等殿试之后你的朝廷任命便到了,到时候本官要南下去一趟,到时候你跟本官一起南下吧,行了, 本官先走了。”
“恭送恩师。”
周建安说完便朝着外面走去,亲兵赶紧牵来战马,他纵身一跃,骑上战马之后便快速的朝着宫门奔去。
此时的皇极殿外,崇祯正在朝堂之上来回的走动,神色非常紧张,整个人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让人不敢去触怒。
而此时的大殿之上, 一应文武百官们纷纷板着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对崇祯时不时的几声咆哮责骂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洪承畴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义州卫城如此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不派重兵防守,仅仅一轮的功夫,义州卫城就被拿下了,朕每年那么多的银子扔过去,难道都听不到一个响声吗!”
“年初的时候,洪承畴才上了一封折子,要二十万两修缮边堡,朕咬着牙,二话不说从内帑拿了二十万,那可是二十万啊,光是义州城外的边堡要塞就用了十万余两,怎么,这十万两是打了水漂了吗?”
“气死朕了,真的是气死朕了,义州卫乃是辽东长廊如今的门户,乃是辽东要冲,现如今这么轻松的就被建奴给拿下了, 那锦州怎么办?宁远怎么办?山海关怎么办?”
“说话,你们一个个平日里倒是高谈阔论的,可每次等到朕需要你们说话的时候,你们就给朕装哑巴了是吧,现如今各边军还在半路,万一建奴进犯松锦,你们说到底该怎么应战?”
也不怪崇祯发火,当初义州卫也是沾了周建安的光才那么简单的就收了回去,可当初有多容易的拿下来,现在就有多容易的就丢了。
而这一次不同以往,退一万步说建奴就算不进攻松锦,就死守义州卫,凭借着刚刚用十余万两修筑的要塞堡垒,明军想要拿下恐怕也要付出不少才可以。
而用自己的银子来防守自己,这种蠢事也怪不得崇祯会如此生气了。
听着他在上面说着, 吴甡作为此时的兵部尚书,又是次辅,杨嗣昌不在他便是首辅,所以别人能躲,他是绝对躲不了的。
“陛下,义州卫此事事出有因,乃是..........”
随着吴甡的一步步解释,崇祯的怒火也才一点点的降了下来。
其实他也很明白,洪承畴虽然有过错,但是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轻易换帅的,这可是兵家大忌,他虽然不是很懂行军作战,可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但即便如此,崇祯还是怒气冲冲的下了一道旨意。
“传旨,义州之失,乃蓟辽总督洪承畴之全责,本应罢免其职押解回京,但敌军临境,不可擅自易帅,对洪承畴加以申饬,戴罪留职,以观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