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屏的问题很快处理完,何舒苗磨蹭好半晌,还是没能等到张欣欣。
临走前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就直接拆了硬盘,心疼我的电脑,遭罪。”
江序白云里雾里,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许久,不明白班长刚刚那句,是在内涵他技术太差,还是对结果不满意?
难搞。
女生都难搞。
江神摇头感慨之际,基地的大门被人推开。
看到裴老板进来,安静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项目组,瞬间灌注了活气。
十二点,掐得很准时。
姜书杳打开外卖APP,骑手距离蓉大只剩五十米,应该已经到达校门口。
刚准备收起手机,微信弹出一条信息。
【公主,开会。】
嗯?
姜书杳反复念了一遍,确定无误,真的是在叫她。
偏头朝会议室看去,发现大家都在陆陆续续往里面走。
她赶紧拿起纸和笔,不对,直接搬上电脑就好,淡定且从容地赶在最后一个迈进会议室。
久违的长形会议桌,久违的投影仪。
姜书杳环视一圈,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
“往后挪挪,这里离幕布太近,伤眼。”裴衍站在会议桌前,躬身操作着电脑,寸发在亮白的屏幕光线里,泛着清锐的光泽。
她抿了抿唇,象征性滑动着椅子移动一厘米。
裴衍调整好投影仪的角度,直起身发现女孩正一眨不眨地看他。
“怎么,想我了?”
“......”
姜书杳反应过来时,发现某人已摆好姿势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笑。
会议室内安静到闻可落针。
大家心平气和地吃着狗粮,该干嘛干嘛,甚至没一个人显露出哪怕丝毫的异样。
是什么原因,可以让整个基地的人如此麻木。
她不自在地将眼睛移开,红晕蔓延到耳根。
公主难得像现在这样默默接受,没反驳,也没羞恼。
裴衍带笑的眸子恢复平静,然后,逐渐变得深沉。
安排欠妥。
回来后第一件事不该是坐这里,软香在怀,比面对一页页刻板的需求文档来的舒服。
前方迟迟没有开始,众人才将目光正式投了过去。
裴老板倚靠在座位上,满脸沉思。
这种时候,应该不是走神。
那么,极大可能就是在去家具公司的时候,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江序白清咳了一声,“要不咱们先吃饭,下午再集中开会讨论,让老板喘口气。”
“也行,我正好约了人。”
“就下午吧,吃完饭午休一会儿。”
建议提出来,大家出奇一致的赞同。
姜书杳搞不懂,明明都把架势做到这个份上,也能说散就散?
事实证明,校园基地与正规公司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江序白走在最后,经过裴衍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别硬扛,有什么事大伙一起想办法。”
前刻坐得整整齐齐的会议室,眨眼功夫就只剩下两人。
姜书杳不知所云,想到刚才江序白的话,心里暗自打鼓。
正想开口询问,那只大手已经按在她脑后,微凉的唇覆下来。
她下意识拿余光去看会议室的门,并没有合严实,留着一道缝。
好在某人浅尝辄止,很快松开了她。
裴衍神色略显疲倦,拿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额间,嗓音温柔:“接下来一个月会很忙,公主想不想看电影,今晚陪你去。”
看电影。
她摇了摇头:“最近上映的都挺一般,如果今天可以早点收工,你回去好好补一觉。”
女孩出于本能的拒绝,让裴衍自发联想到别墅电影房里的那晚。
怕不是真留下了阴影?
他抚上她的脸颊,哑然笑道:“别多想,老子带你去的是正规影院。”
姜书杳愣住两秒,才明白过来。
“你才瞎想好吧,满脑子污秽。”
她作势去推他,这么抵着万一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裴衍哪能让她逃开,大手铁箍一样握在她腰上,轻描淡写就把人禁锢得动弹不了。
他故意用下巴去摩挲她的鼻尖,两天没打理,浅浅的胡渣扎得她又痛又痒。
“混蛋,你别太过分。”姜书杳压低声音控诉,想笑不能笑,憋得眼眶泪意汪汪。
“你男朋友思想污秽不是一天两天,难不成过去这么久,公主现在才后知后觉?”
折腾够了,裴衍捧着女孩软乎乎的小脸轻轻啄了几下,弄得她实在没心思再跟他计较污不污秽的问题。
门外传来脚步声,姜书杳神经一绷,连忙掰开他的手规规矩矩坐好。
屏住呼吸,等待未知人士推门而入。
都是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文明人,江序白自然不会贸然的闯进去。
站在玻璃门外问:“老板娘,有一份牛排搁在外面,是你点的吧?”
姜书杳怔怔回神,准备去拿,面前人却先她一步起身。
门口,江序白仔细观察着裴老板的表情,看了几秒,没琢磨出什么结果。
返身回到工位上,陷入迷之沉思。
到底遇到什么问题啊,问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问吧,心里又跟猫抓似的。
然而事实却是,裴老板现在正想齐人之福,哪有什么烦忧事,舒坦的不得了。
第一次点外卖点牛排,口感虽然不如去店里的好,可从细微之处不难看出,公主是真的知道心疼人。
其中一份,小票备注那栏特意写着:“七分熟,胡椒酱汁和番茄酱汁各半。”
裴衍笑问:“这是什么说法?”
姜书杳一边拆盒子一边说:“我这份肯定吃不完的,你不是不喜欢番茄么。”
她解释的尤其自然,垂下眸子切了小块,举着叉子放进裴老板嘴里。
为了保证牛排的原汁口感,店家几乎将整套餐具和石炉锅送了过来,当然,这顿午餐也价值不菲。
姜书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出于什么心态,别人怎么方便点什么,她偏要追求精致,弄得复杂又讲究。
平时她也不是这样的人,今天就特别奇怪。
大概是因为那封邮件,亦或是裴老板辛苦往返的四个小时。
说来说去,她是真的太久太久没有照顾到他的情绪了,以至于他在面对自己一头杂毛束手无策的时候,为了不让她嫌弃,索性直接去剪了寸头。
寸头最大的好处,就是清洗方便,节省时间。
无时无刻,他都在迁就着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