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随着她毒力的增涨,她的灵力竟然也开始躁动起来,颇有迅速往上增涨的趋势。
她曾听说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无论所修乃何种形式,均会与自身灵力紧密联系到一起,彼此增进。
她没有想到她忽然进入这个阶段。
她能感觉体内的毒丹与丹田贴到一起,内中力量开始彼此流通、彼此增进。
于是毒力的增涨,也牵动了灵力的增涨。
这会儿再专程修炼灵力,它的增涨速度便更快了。
姜迎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人还泡在满桶的毒液之中便已然运转起灵力的心法。
弥漫在空中的灵气被她吸纳入体,经过心法转换与提炼,形成纯粹的灵力流经大小周天,融入丹田。
再加之姜迎此番所泡的毒浴之中含有一些毒性草药,在她的练功动作下,往外散发出阵阵的淡淡药香。
姜迎一专注便忘记了时间流逝,连药宝与皮皮花尚在后山玩闹不曾回归也忘得一干二净。
那边。
药宝带领皮皮花等石藤来到山后的池塘。
通常蛊毒门的池塘均被用来养毒鱼与毒水草,但姜迎考虑到自己并非专修毒术,并且念玉峰有两方池塘,一大一小,于是她将小的重新清理规划,洒了一池品相不错的鱼苗。
经过这些时日的生长,鱼苗也长成大鱼了,在池中自由自在地游动。
药宝便是领着皮皮花等来到此地,举爪指着内中好看的鱼儿兴奋道:“抓它!抓它们!这些便是鱼鱼!”
皮皮花虽说在四境见过湖水境的湖,但那里太多避水草了,鱼类过多容易破坏避水草的避水罩,所以湖中鲜少有鱼,只有一些以湖底污物为食的清理鱼。
沙漠虽也有绿洲湖泊,但它不喜水不喜潮,平素生长又无需太多的水,故而也鲜少到水边游玩。
所以皮皮花是从来没有见过鱼的。
看到小池塘中时不时有鱼影晃动,又时不时有泡泡冒出,它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哇!——我要怎么抓它们?!”
药宝一溜烟跑到侧面的一个小工具房,是姜迎自己搭的,里面有一些渔具和饲养鱼类的饲料等。
药宝在里面衔出一柄小型的鱼竿,跑到皮皮花跟前放下,回头又了一柄又细又长的,外加一包鱼饵。
“这素你的,素姜姜给我做的,我用她的,长的重的!”药宝嘴里叼着鱼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皮皮花一听:“为什么我要用你的?”
“它小哇!”药宝放下鱼竿便给鱼线上的鱼钩挂虫虫,挂完将鱼线扔到水里,再叼着鱼竿柄部爬到岸边一块高高的石块上,两只前爪死死抱住鱼竿,坐等鱼仔上钩。
皮皮花一看:这鱼竿都快有她这只兔兔大啦!
而且这石块摆明是姜姜先前给她放的,距离是小鱼竿的距离,现在她这么一换,鱼竿都快伸到对面的岸上啦!
“给我,我用长的!你还是用你的短鱼竿吧!”
皮皮花看不下去,要过去抢大鱼竿。
药宝:“凭什么?我是大人,我要让着你!”
“哈?为毛你是大人?”
“我比你年纪大。”
“胡说!”
“我有三百四十六岁啦!还不大?!”
“哈哈哈!那我有四百七十二岁,比你大!你要喊前辈!”
药宝惊了:“你怎么会这么大?!”
皮皮花道:“我是灵植,修行比你们灵动物还要慢一些,长出灵智的时间也比你们长,自然会比你大啊。”
药宝:“我不服,我最大!”
“年纪摆在那,我更大!”
“我大!”
“我小弟都比你大!”
“我大!”
“你只有肚子比我大!”
“我大!”
“我们一群石藤缠着鱼竿,力气也比你大!”
“我大!”
嗨呀!皮皮花要气死了,猛扑过去:“听不懂藤话!”
药宝也气死啦,扔开鱼竿跟它打起来:“姜姜让你听我的话!”
一兔一藤从大石打下地面,又绕着池塘边缘滚圈圈。
一旁的十四株石藤都吓坏了,怕他们打着打着掉水里,又不敢去劝架。
忽然一条石藤看到掉在石边的鱼竿在抖动,它惊得急急忙忙喊皮皮花:“老……老大……鱼……鱼……”
皮皮花大喊:“别劝我!我要揍死她!”
药宝:“你来呀!”
一兔一藤继续缠斗。
那石藤看不下去了:鱼竿要被拉下水啦!
它急急忙忙跑过去,一边缠住石藤,一边深扎入土稳定住自己。
有其他石藤见状,也跑过去帮忙,迅速将鱼竿缠得紧紧的。
“老、老大!!!鱼上钩啦!!!我们怎么拉上来呀?!”
石藤们是将鱼竿缠得够紧了,然则也限制了鱼竿的活动,与水里的灵鱼死死僵持住。
药宝与皮皮花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头一看,连忙分开跑过去。
“拉它,拉它!”药宝边跑边指挥。
皮皮花不懂钓鱼呀,便跟着药宝:“拉它,对,往后拉!”
药宝:“往上拉!”
“哦哦哦,往上!……往哪个上啊?!”
嗨呀!药宝跑到了便直接自己动手,给他们示范:“就这样,像这样,对,这样拉它!”
一起努力后,水里的鱼总算被他们拉上。
“……哇?!”
一众石藤看到又大又鲜艳的灵鱼,震惊得惊叹出声。
“原来鱼鱼这样好看呀!”
药宝作为比他们早见识的“前辈”,骄傲地扬起头:“没错!这是最好看的灵锦鲤,传闻能够带来好运,我要带回去送给姜姜!”
“好好好,送给她送给她!”
药宝趁机道:“看吧!现在知道有我的好处了叭?我跟着姜姜跑的地方多了,见识更多,你们跟着我准没错!”
皮皮花已然沉浸在钓鱼的新奇与惊喜里啦!哪里还计较什么辈分和“谁听谁说话”啊?开开心心地在灵锦鲤身周绕圈圈:“好看!真好看呀!”
药宝俨然有种看自家娃娃开心的感觉,自豪地蹲到岸边:“嗯嗯,哈哈哈,真棒真棒!”
又带它们到水井边学打水,打上来的水拿来装鱼,回头说让姜迎送到松飞逸那里做鱼肉。
一群小屁孩光在小池塘边便玩了整整两日,不亦乐乎。
待到终于玩腻了这片地方,药宝又带它们往山下走,带它们抓山里的灵虫,看山里的小动物。
但当它们玩得正兴头时,忽然,皮皮花远远看到山脚下出现一条人影。
“咦?有人来了?”
药宝正在刨地挖蚯蚓做鱼饵,闻言头也不抬:“不可能,此处是后山,咱们启动了护峰法阵,若有人想要入内,必然会自在前峰正门处敲入峰石示意,哪会有人在后山?”
皮皮花便又仔细瞧了一会儿,还是笃定道:“就是个人!你来看嘛!”
药宝登时起了警惕之心,拍拍满是污泥的爪爪走到皮皮花身边。
皮皮花往山下面指。
很快药宝看到山脚处果然有一个黑衣人在来回徘徊,时而举目张望。
药宝眯起眼睛,定睛再看——
“怎么是他???”
皮皮花奇怪道:“谁?你们认识吗?”
“不算认识。我讨厌他!”
“谁?”
药宝想了想此人的名字:“叫什么……禹松康?对,我讨厌他!”
皮皮花好奇地歪了歪头,问药宝:“为何讨厌他?他是来找姜姜的吗?我们需要告诉姜姜吗?”
药宝道:“我觉得那人看姜姜的眼神好奇怪,是我十分不喜欢的眼神。并且姜姜说了,近来传闻宗门内遭贼,然后她觉得可能不是贼,是……”
药宝猛然一个激灵:“不会是那个男人在觊觎我姜姜吧?!”
皮皮花:“啥叫觊觎?!”
“啊……便是……总之是打着坏心思的意思!怪不得大家都让姜姜搬走呢啊……”
皮皮花忽然急了:“那咋办?这人莫非想趁虚而入?……他能进来嘛?!”
药宝又开始思考:“此峰法阵乃白大师姐亲手所设,好几层呢,白大师姐的修为在蛊毒门只低于毒老掌门一人,那他应当无法进入此地。”
“害!”皮皮花便松一口气:“那怕啥呢?让他晃!”
“可倘若他能进?”
“那到底能还是不能??”
“唔……”
药宝想了半天,觉得先别声张:“若以姜姜的心思,她必定会先暗中观察,看看能不能进,再看看那人想干啥!”
皮皮花点头点头:“是她的作风。”忽又一顿:“那不告诉姜姜了吗?”
药宝摆爪道:“她闭关呢,这才三天,眼下一定正是最专心的时候,咱们不要打扰她。”
说着,她带着皮皮花往下走:“此法阵能够屏蔽峰内的气息,咱们在阵内,那人应当意识不到咱们的存在,看到了也只当我是普通的野兔……
你带着你的小弟往土里或草中躲躲,他也基本认不出你来。咱们悄悄往他那里走,看他究竟在那里晃悠啥!”
于是皮皮花指挥十四株石藤往土里钻去,很快石藤们不见踪影,连药宝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皮皮花跟着药宝,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往山脚潜去。
山脚底。
禹松康正在研究这个护峰法阵。
果然是他的白太姥姥亲手设的,一层又一层,一点缝隙也不留!
他有些生气。
前面他听说毒老回来,还因白素娥打扰他炼毒而置气,本来是不能轻饶姜念玉的架势的。
一开始确实也百般刁难,后来甚至被姜念玉当众顶撞,眼看着此事无法善了。
没想到,也不知那姜念玉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能够让脾气怪异至此的毒老倏忽态度大转变。
那一日众人各自散开之时,独独毒老留了下来。
以为是私下的警告或指责,没想最后两人俨然无事发生一般,那毒老就这么放过当众顶撞他这堂堂一门之主的女弟子!
这女人莫不是会什么妖术?!
蛊毒门原本习惯了各自修行,也因这个女人的出现,越发像其他分门一样,处处流露着虚伪的友谊了!
他们可是炼毒之人!
本应将无情无义贯彻到底之人!
都因为她……
连他的太姥姥都不向着自己了,只向着她!
禹松康势要毁灭这个搅乱蛊毒门秩序的狐狸精,势要毁掉。
他左瞧瞧右瞧瞧,见法阵确实无懈可击,便又想着该怎么样才能看到她究竟在屋里做些什么。
修行这般快,又这般容易让旁人对她“服服帖帖”,铁定是在修行什么邪术或干些无可告人的勾当。
找到了,便能够撕破她的虚假面具,让她无所遁形!
他想着,继续在山脚周围晃悠,打算想一个万全之策。
与此同时,药宝与皮皮花带着十四株沙漠石藤,也在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
姜迎专心修行,沉迷于研究体内的双力变化无法自拔。
待她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然过去了整整十四日。这时她的炼气七层也推到了中期,浑身充满了力量。
但她睁眼看看天色,再看看布于屋内的时间阵法,她还是心头一紧。
竟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专注过度,两耳不闻窗外事长达十余日时间。
她来不及为自己的进步欢喜,便速速离开早已凉透的浴桶,急匆匆以净尘术净身,急匆匆走出卧室。
“药宝?”
她在屋内找了一圈药宝,却不见踪迹。
又找了皮皮花,同样不见踪影,喊它们也无有应答。
姜迎心下一沉,不由担心第一次放它们自由活动便出事了?不会都在池塘落水了吧?
她又急匆匆往后山走去。
没想才走出门没几步,她余光瞥见屋后的角落有一团白。
她急急停步看去,见果然是药宝,正蜷缩在屋后的乘凉棚子底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姜迎诧异极了,蹙着眉头走过去:“你在此处做什么?方才喊你你为何不应?石藤们呢?”
药宝巴巴往身后看了一眼,皮皮花脑袋蔫蔫地从她背后爬出来:“我在这里……”
头压得低低的,完全没有抬头看姜迎。
姜迎眉蹙得更深:“你俩为何躲在此处?为何喊你们你们一个不应?”
药宝小心翼翼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