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齐海带着两个族叔过来,也算是村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了。
齐海旁边跟着齐凌和齐景,齐凌跟着齐盛回来的。本来村里失踪的男丁,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是看到齐盛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平日里三个乖巧的孩子,竟然被他罚跪在地上。
忍不住皱了眉头。
“齐盛啊,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跟别的女人一跑就是好几年,你咋还有脸回来呀?你当初走的时候就不知道,孤儿寡母带着三个孩子活的有多艰难吗?”
所有人都被齐海涕泪横流的样子震惊到了,包括一路跟来的两个儿子。
“你,海叔,海叔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沐颜颜那厮趁我不在,竟然买通官府跟我和离。我的儿啊,受了这么多的苦,今天里正林要给我父子四人一个公道啊”!
正在捂着脸哭的齐海一愣,没想到骑上出去几年,竟然变得圆通了,还知道在这先发制人。
齐海地哭声戛然而止,
“齐盛啊,几个孩子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来了,你怎么一回来就惩罚孩子呢?可不要寒了孩子们的心啊。”
“海叔,我在外面九死一生,这几个小崽子竟然防着我,我说要帮他们打理钱财,他们竟然唬我说没有,我更寒心啊!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看他们还认不认我这个爹,可不是真打他们,”
齐海看齐盛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又看齐晨一脸悲痛,索性也不装了。要不是看齐晨背上的鞭痕,他几乎都要相信齐盛的鬼话了。
沐颜颜什么样子,这大半年来,村里的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不说远的,山上的猫腻,不也是沐颜颜给安排妥当的吗?
只是,那迟迟没有攻下山抢粮食的山匪,让齐海的心一直悬着。
一回来就要孩子手里的银子,真是死性不改,贪财的紧。不知道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竟然连孩子都不顾了。
想到这里,齐海退后一步,拉开跟齐盛的距离。示意身后的族老开口。齐海看到的他们也看到了,瞬间对齐盛也没好气。
“齐盛,你一去五年未归,齐宝娘险些遭遇不测。她一个妇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我就做主给她办了和离。三个孩子也都划在了他的名下,你若想在齐家村落脚,在村北选一块地,自己盖个房子吧。”
齐盛本来还眼冒精光,满心的盘算。但是听族老这样说,心里一咯噔。
他以为是大儿子攀上了什么富贵人家,所以央求别人救他出来。现在看攀上富贵人家的是他那个妻子,不,已经是前妻了。
而且,都划在那个恶毒的女人名下,这是真的连爹都忘了。想到那位大人的话,他冷哼一声。孩子会再有,富贵不能错过。
就算想明白了,齐盛也不打算就这样揭过去。
瞥了眼不远处的大宅子,他怎么着,也要住一间吧。立马换了一副笑嘻嘻的嘴脸。
“什么?族叔,我就知道沐颜颜彪悍凶狠水性杨花,是不是他勾搭汉子?你们心慈饶了他,替她遮掩和离的?”
齐盛眼巴巴看着族叔,若不是齐海一直盯着他。看到他一闪而逝的算计,恐怕都要被他这悲壮的神情给感动了。
“齐盛你跟青楼女子跑了,按照我朝律法,三年便可在族人的担保下和离。至于和离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说勾搭,是你勾搭的吧?”
齐盛看族叔丝毫不给面子,虽然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当着全村的面跟他们撕破脸。
“是是是,齐宝娘当初每日打我,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也是受不了才走的。我日日惦记着孩子们,一有机会就逃出来了。这些年我吃了很多苦,但是我还仍旧记着齐家村。
今日就请里正和族叔赏脸,家里坐坐吧。”
还会先示弱,还不蠢。
齐晨可不以为,他是怕丢人,估计是有什么谋算。
“齐晨,起来吧。赶紧回家里收拾一下,招待客人。”
齐晨犹豫了番,看了眼齐月,兄妹二人把齐宝拉了起来。
小厮扶着齐宝,跟在齐晨齐月身后,往家里走去。
“你们看,齐晨爹这是故意给孩子下马威吧。不会听说孩子们发达了,想要从齐宝娘名下要回来吧?”
一个声音响起。
“要回来?回来就打了齐晨两鞭子,还要让孩子们把私房钱都给他,你觉得孩子们都傻吗?”
嘀嘀咕咕的声音渐行渐远,但是都一字不落的听进了齐晨的耳朵里。
微不可闻的转了转手指,但是想到他答应你啊,日后要考取功名的,自然不能传出忤逆不孝的名声。
“秋蝶,你去村里猎户家买些肉,再去其他婶子那里买些青菜,既然爹回来了,我们就要好好招待招待。”
齐月高高兴兴地吩咐,难掩欣喜。
至于之前的异样,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是的,小姐。您放心,老爷回来了,日后这个家就以他为主,小姐,你也能安安心心的在后宅待着了。”
秋蝶故意声音很大,齐盛当然也听到了,走在前面的步子突然一顿,略微有些凌乱。稳了稳又继续往前走。
齐晨果然表现的不错,回到家里,准备了桌椅,茶叶。
齐盛喝着口中芬香馥郁的茶水,比他在京城的时候,管事喝的茶还要香。
他们这些下人,要想喝茶,只配喝管事倒掉的茶叶末。洗洗晒干了,偶尔也能尝尝。
想到这里,齐盛仿佛下了更大的决心。
秋蝶和春雨很快就张罗了一桌子好菜,
“老爷,里正,族老,这可是在猎户家买的新鲜兔子,你们今天一定要喝个尽兴。上回夫人带回来了两壶果酒,今天大伙也尝尝鲜。”
齐盛一喜,正愁找不到借口,溜到后院去,这不借口就送来了。
大人们坐了一桌,齐晨兄妹三人和仆人都在厨房里,分了两桌。
“大哥,”
齐宝耐不住性子,明显感觉到氛围很奇怪。
“今天早些睡,但是也别睡太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齐晨喃喃,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酒过三巡,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只留下了竹林和倚剑在院子里候着。
齐盛正晕乎乎的走出来,赫然看到两个挺直的身影在院子里,吓了一跳。
“嚯,两个怎么还没睡?赶紧去睡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是,老爷!”
两人最后进了屋子,齐盛被那声老爷叫的晕乎乎的,富贵唾手可得呀。
跑到后院的茅房处,学着耗子叫了两声,然后进了茅房,半晌,大摇大摆的又进了堂屋。
“里正,族老,我刚回来,对村里的事情还不熟悉,以后还要你们多帮衬。
我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希望以后能陪孩子们好好长大。”
喝了点果酒,觉得精神都放松了许多,齐海拍拍齐盛的胳膊。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对孩子们要有耐心,不要动不动就惩罚。也吃的喝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了。划宅子事情,明天你去找我就行”。
等人都走了,齐盛也高高兴兴地往主卧睡去了。
听里正叔说这是那个女人给齐晨盖的房子。还有契约,那他这个老子占据了,就当全了孩子们的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