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门士卒哪里见过这等食物,当即脑子便已是被口涎控制,不自觉便由是伸出了手去。
在接过严仲递给的一张新饼之后,他还未来得及嗅探其味道,便是径直大口塞进了嘴里。
加之他本就在此站岗放哨,饿了整整一个上午,如今终于是吃到了东西,而且还是自己从未曾品尝过的精细粮食,当即味蕾便是如同爆炸了一般,疯狂的分泌着唾液。
大口大口享用完了这一张薯蛋饼后,他还仍有几分意犹未尽般,甚而不住舔吮着手中十指,俨然一副意犹未尽般的模样。
“好吃、太好吃了!呐,再来几张,也分给我们弟兄尝尝。”
这名当先站立的守门士卒,在终于吮吸干净了十指之上,所残留的粉渣后,便是顺势抬头伸手,一番再行将要向严仲等人继续索要的状态。
“诶,这位小哥,你看我等在此候了这许久,如今早过日上三竿。你等执意不让我们入内稍歇等候,却又要吃我等所携来的粮食……”
严仲剑眉皱叠,面露一副为难之色,当即身形微退,示意明显道——
“人常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看你们这样做,是否不太合适?”
“这个……”那名守门士卒闻言,自然了解了严仲所言之意。
只是此事乃郡守府衙之内,今日执勤的孟优统领所安排,命他等守候在此,阻拦下刘璋军所派结盟使者队伍,故而方才会有今日此举。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卒,可断当不起这等违拗上级指令的事情呐。
“无妨。小哥啊,我等知你们职责在身,自有为难之处。这样,听闻蛮王府邸之中,新娶了一位勇冠三军、智谋过人的夫人,你可否命人,代为引见一番呢?”
在严仲的身侧,法正此刻亦站了出来,他神色略作思忖沉吟,便是转而将目光透过府衙高墙,望向里间某处,进而朝那名守门护卫询问道。
“你若通融允禀,我等还会有诸般此类薯饼,供与诸位将士们一享。”
话音落下,法正则又是自身后囊中,取出了一块模样别致有异的新饼来。
那夹杂浓郁五谷清香的薯蛋饼,乍将塞递给身旁其中一名仍未尝过鲜的士卒手中,便是引得他口中不住流涎下来。
“不必了,我就在此。汝等要见我为甚?”
正在那名士卒面露为难之色际,前方郡守府衙大门处,其内已不知何时,走出了一道身姿颇为火辣、形体高挑却显健硕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以粗布缠身,袒露着臂膀与小腿,其衣着之曝露,俨然与中原之女子,大为不同。
而这名发声之人,正是如今的蛮王孟获之妻,祝融夫人。
“你便是祝融?”
在回避目光的法正身侧,严仲目光微眯间,视线不禁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倒并未因着对方衣着过于曝露,而有何掩面不适之感。
“你等便是刘璋所派使臣吧?”
祝融脑袋微点,继而望向身前诸人,并行一一扫过其后所载诸般贵重珍宝之车辆,继而唇角微掀反问道。
“我等奉西川益州刘太守之命,前来诚邀你家大王结盟,只为共拒外敌来袭。殊不知,你等便是现下这般待客之道么?”
严仲双手抱拳,朝天际北方略微作揖,拱手厉声责言答复道。
“呵。是么,劳你等在此久候,想来、并非大王之令吧?”
祝融眉间含煞,转而将目光探向身侧站立的那名守门士卒,冷声笑问道。
“这、这……是二大王的意思。”那名戍卫眼见祝融神色凌厉,自是不敢与之对视,当即垂首如实吞吐答复道。
“果然是他……”祝融鼻尖发出一声冷哼。
“也罢,你等想要见我家大王,亦无不可。只是他今日前往武场,亲率甲兵操练去了,恐要晚些方归。”祝融意欲转身步入府衙,末了冲法正、严仲等人答复道。
“且慢。我等会见蛮王,只有一句言语相问,不会与之多做叨扰。你家大王,确定要拒我等于千里之外么?”
此刻法正亦是适应了方才祝融之穿着,当下赫然抬首,言语首见凌厉,质问开口道。
“有意思。”
祝融眼神挪移,不过简单扫视了法正一眼,便是自其身上挪开,想来瞧出了他这般身子骨,定是一位书生无疑。
神色腾挪间,祝融终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其身侧的严仲上,继而凝眸沉声,肃然撂下话道:“夷人崇武,向来以手中刀枪论及地位。你若真想要见得我家大王,便需拿出一些手段来,折服我等。”
严仲闻言,面色不急不缓,未见变化。
他已是有所清楚和预料,故而此前方才会亲行自荐,由他主领使者队伍,前来会谈结盟一事。
“你想如何?直言便是。”
严仲当先一步跨出,身形笔挺一般,傲立于己方众人之前,凝神诘问。
“我观你亦是常年习武之人,我这里有五枚飞刀,你若能够接住其中任意一枚,我便可领你等入府,晚间会见吾王。”
祝融话语说着,伸手自身下腰间所配的牛皮带中,取出了五枚手掌大小的柳叶飞刀,将其宛若扇叶一般,分展开来,继而抿唇微笑,看向身前严仲道。
“你想要我,如何个接法?”
严仲视线挪移,目光聚焦凝落在祝融手中所持飞刀之上,略作片刻迟疑后,便是竟是再行问及道。
“你身形立于三丈开外,不躲不避,我将手中所持五枚飞刀,一齐朝你射出。”
祝融红唇微掀,抬手指向侧前方,府衙门楣前的空旷之地,进而补充言道:“你放心,这五枚飞刀,我皆不会朝你要害之处射去。纵然你一枚都不曾接下,也不过留下一些皮肉之伤罢了。”
“严将军,她这番话,不可全信……”
在严仲目光微凛之间,那身形立于其侧的法正,则是面色略有几分警惕,在微瞥了祝融一眼之后,于前者耳畔,轻言相嘱,隐有劝阻之意。
“怎么?若是怕了,只管离去便是。”
祝融见状,眼眸之间掠过一抹狡黠,垂首轻唤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