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话音落下,堂下文鸯当先一步踏出来到中庭,朝其抱拳开口:“将帅,小将此行愿与您前往同行,护卫左右。”
文鸯虽知自己武力定是不如赵云,但如今赵云任务在身,倘或此行潜入建宁城内糟了暗算,寡不敌众,自己也能够勉强分散敌军注意,帮助他找寻逃脱机会。
而这种时候多一个人,自然能够多分摊一份风险。毕竟倘或赵云在此地出事,自己与父亲恐怕都难以回到洛阳与国太师交代嘛。
“不必了,此行吾一人前往,没有打算带上随行步卒。”
赵云见文鸯这般主动,心下虽是有所触动欣喜,但却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因而连忙摆手婉拒,并继续开口解释道:“我此去并非与之对敌,只为先行探听城中情况。”
文鸯见状撇了撇嘴,眉头一皱,似有失望之色。
而其身旁父亲文钦自然是瞧见了儿子这般模样,当下心念一动,忙上前跟着一步踏出,朝赵云抱拳容禀——
“将帅,犬子从军已近三载,然向来居于人后,为随行大军护卫,断难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军。此番末将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恳请将帅带上文鸯,允他随您前往建宁,经历一番历练。”
文钦言毕竟是当即单膝跪地,并抬手就地拉扯身侧的文鸯,跟着一起跪下央求开口。、
赵云见状面色微讶,神态略显凝重,却是隐有犹豫。
而文钦身旁,同样站立于另一侧的武将苏飞,此刻亦跟着抱拳建言:“将帅,此行不妨便带上文鸯将军吧,你二人一齐前往,多少也能够互为照应。”
赵云一番权衡利弊,思绪游移再三,终是点头应答了下来。
“也罢,如今便且看谭将军那边,能否从土安口中,审问出甚结果来了……”
是日夜,蜀郡成都城内,于益州太守府衙之中,倏尔传来了一条喜报,道是今夜蜀王刘循之内妾诞下麟儿,为刘循成功延续了刘氏香火。
而刘循自是大喜过望,当即于城内再行摆酒庆功,且径直尚未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呢,便已经是将其封作了世子,用以名典正统,其母黄氏,地位亦水涨船高,堪堪就将威胁到其正室原配——庞夫人的地位了。
这庞夫人乃是蜀中大将庞羲之女,乃当年刘璋初入川蜀之地,掌权未稳时,亲自下令为其子刘循挑选的一门亲事。
为与蜀中庞氏沾带亲故,更好掌控蜀地贵族门阀,刘循虽与庞夫人未及有何感情,但却也因照顾父亲感受,这些年来始终将庞夫人视为正室,两人之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夫妻关系在刘璋眼中看来是颇为融洽,实也令旁人羡煞不少。
而如今在太守府邸,刘循夫人庞氏居宅之内。
“噌——嘭——”
一阵绵长而又持续有着东西碎落地面的声音,接连于女子居房传来,引动站立于门边负责看守的两名侍从丫环,都有些措手不及、神情慌乱起来。
而那烛火通明的内室中,却是能够但见到一名青年女子,正怒气狠狠地在发泄着什么,手中不时拿起房间内书架上一些古玩字画和器皿,便朝着地面上砸去。
她这般模样举止,已是能够将其身份印证而出,正是刘循的原配夫人——庞氏。
如今庞氏亦是已然得知了刘循的爱妾为其产子的消息,而自己与之多年未孕,将心比心之下,她眼下自然是妒火中烧。
“这个贱人!贱人……”
庞氏放下手中古玩器皿,转身径直来到床边坐下,只见她竟是伸出手去在其中一个枕头下面,随手一掏,竟是掏出了一个稻草小人来,在那小人的身上,以一张小纸条书写着黄氏的闺名。
而当下她直接是咬牙切齿看向这手中小人,再度抬手从发髻上取下一枚簪子,对着这稻草小人的下腹部位置,便是接连狠狠地扎去!
“我扎死你!扎死你这个小贱人,一个风尘女子,居然也勾引起我的夫君来!”
庞氏这般怨毒话语,夹杂浓浓的憎愤情绪,竟是直接便脱口而出,声音一时未曾压低,就这般飘荡开去传出室外,亦落入了负责看守夫人的两名随侍丫环耳中。
“这……你先走,此事还得去禀明殿下为好。”
其中一名丫环面露惊诧之色,当下犹疑片刻,便转头对着另外一侧站立的那名丫环,抬手低声催促示意。
“桀桀,都不用走了,还是留在这里吧……”
一道黑影于此刻,以极快的速度自府衙内院的房梁之上闪掠而下,随之风中只闻一声轻飘飘的凛然笑语,那房门前原本站立着的二女,脖颈之处便有着两枚钢针直入咽喉。
而两女面色僵硬,瞳孔之中惊骇之情凝固,而那生机却是在飞速消散。
“噗通——”
两道女子身影无情砸落倒地,已然各自殒了性命,而此刻这道身形极快的黑影,方才现身而出,在淡淡月光之下,露出他那张清秀若文弱书生一般的面庞。
竟是妙曲生。
“我指的,是你俩的命。”
妙曲生微微抬手,指尖伸缩跃动,方才那两枚一剑封喉的金针,便是由其手中发出。
“啧啧,少夫人好生歹毒啊,竟对少主公爱妾,行这般巫蛊之事。”
妙曲生推门入内,目光斜扫之间,自然是望见了庞氏此刻所为。
“你——你一个外臣?你竟敢擅闯我的房间。来人啊!”庞氏见状面色一惊,手中所拿着的稻草人偶应声落地,她声音惊惧道。
“嗖——”
只一个电光火石之间,妙曲生脚下身法施展开来,尚不待庞氏回神,他已然栖身近前来,伸出手去便拾取了被她掉落在地的,那一只稻草人偶。
“你!你夺它做什么,还给我!”庞氏神色惊诧,当即朝妙曲生怒嚷道。
“少夫人可小声些,若是将二少主的人引来瞧见了,你可解释不清。”
妙曲生唇角微弯,看向庞氏,手中把玩着被他拾掇过来的这个巫蛊人偶,不禁喟叹道:“唉,少夫人此刻的心情,小生又岂不能够理解呢……”
“你说什么,你来此到底想要怎样?”
庞氏虽妒意未散,心头亦有所惊骇,但她毕竟是大家小姐,心思敏锐,迟疑稍顿之间,已然是看出了妙曲生来此必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