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夏侯惇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一早便是觉察到了,田然有此退怯偷袭的想法。
在田然飞身跃起,一斧劈下之际,夏侯惇则不过用眼角余光斜瞥了稍许,身形腾挪扭转,当先将之险险躲过,并同样手持神兵奋力挥出!
他这一舞劲力硕大,几乎是使将了浑身解数,竟是直直把田然手中之斧,从中一斩为两截,最终啷当砸落地面。
很显然的,田然不仅偷袭失败,还同时折了自己的兵刃。
“果真是宵小之辈,只敢用这种背袭伎俩!”
夏侯惇冷哼一声,当下一刀横扫开去,砍飞周遭再度涌近前来的一应贼寇,接着不做丝毫迟疑,便趁着田然身躯随重力惯性落下之际,径直便是转而将刀身翻转,以刀背狠狠击打在了田然的胸膛之上。
“噗——”
一口殷红鲜血,几乎是瞬间便自田然的口中,不要钱似的喷吐而出。
他的胸膛此刻略微有些塌陷,整个人被夏侯惇击飞出去,落地之后,继续擦着地面拖行了丈余开远,这才撞倒在山门墙壁一角,气息也跟着变得萎靡。
“听着,立刻带我去你寨中府库钱粮存放所在处,否则,让你当初殒命在此!”
夏侯惇快步栖身近前,来到田然倒下处,持刀抵住对方咽喉,这般俯视着他,厉声命令道。
“你!你想做什么……”
田然抬臂擦拭着嘴角血迹,同时勉力支撑身体,半跪着方才站立起身。
而此间的他,已然身受重伤,丧失了战斗能力,丝毫无法反抗于夏侯惇,但也不甘示弱,咬着牙血红着眼,同样压低声音反质道。
“聒噪。”
夏侯惇哪里有这多耐心,当下瞧得对方竟还欲回绝,便是痛下狠手,将刀刃抵在田然的脖子上,却并未就此抹过杀将。
只见他突转刀锋,携劈划下,竟直接是削掉了他一整块肩膀上的肉下来,隐约露出了那其下的森森白骨。
“啊!!!”
剧痛袭入脑海,再度令得田然浑身血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仰首惨叫出声来。
“若是再敢多言,我不介意,继续为你剔骨削肉!”
夏侯惇眼眸带着寒芒,话语冷冽如冰。
“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
田然口中喘息声毕,当下收回神经,连连点头妥协求饶。
语毕,他便是蹒跚着步伐,只手捂住仍在不住流血的一侧肩膀,同时折身推开山门,领着身后谨慎尾随的夏侯惇,一步一个台阶的,朝着寨内行去。
……
时间飞速流逝开去,当范春通过连接后院厢房之内的暗格密道,一路潜行至山腰处的洞口之外时,已然将至申酉交末。
冬季的白昼日短,不远处,西山之上,已能隐约瞧见红日挂悬,昏霞漫天。
出了洞口继续沿着密林之间的小径往山下走去,范春却是倏尔隐约能够嗅闻到,不远处飘荡而来的浓浓血腥味道。
看样子,前方必然已是经过了一场,两方交锋的激烈大战。
范春如今趁着郭里忙于战事出逃,已然是换了一身行头装备,只为在乱中找寻机会,下得山去,却是不曾料想,躲开了山门处的防备,却是在即将来到山脚下时,遇了阻碍。
尽管她已是颇为小心,加之施展轻功腾挪飞掠于林间,小心注意防备,但却仍旧没有躲过,来自山脚周遭处,曹军后卫巡逻队伍的搜寻。
两方正面相交,范春急于脱身,也不与他们这些士卒周旋,简单交手后,便再度施展轻功遁去。
如此穿行于一众队伍之间,却也惊扰了对方警觉。
后方所在的补给大营,乃由郭嘉亲自坐镇,届时同随而来的,还有曹操之子,曹彰。
曹彰此番乃为历练,本也就是苦求其父许久,方才准予同行,但他最为重要的职责,倒也还是护卫郭嘉的安全,充当随身保镖。
不过是曹彰守在营地,一时无聊之间,却也正巧外出换岗,巡视周遭。
他本意是趁着如此间隙,看看可否偷溜上山,请示程昱随先锋军而行,但好巧不巧的,却正撞上了,施展轻功逃窜下来的范春。
“嗯?好俊逸的身法,他从山上下来,莫不是……想要脱围出去、通风报信的贼寇?”
曹彰远远瞧见那人,又见其行动鬼魅,这般穿行于大营之外,鬼祟模样太过起疑,便也快步同样施展身法,及近跟了上去。
两人一南一北迎面相撞,当先互相机敏反应过来,便是拳脚相加,交手在一起。
范春虽说轻功卓绝,但拳脚之上的功夫,毕竟还是差了些,她本不愿恋战,同时亦觉察出对方武力勇猛,远要胜过自己,就欲寻机离去。
只是这边厢的打斗之声,就在曹军驻地大本营之外,故而很快便惊动了周遭拒马外围,正在巡逻的一对岗哨。
这数十人的队伍手持兵刃围拢上来,已是在四方将范春去路团团围住,令她无暇遁离。
“啊——”
约莫十余合交手过后,曹彰终是没了耐性,寻到一处对方破绽,径直偷袭得手,一掌轰击在了范春的腰腹处,将其倩影击飞出去。
范春不忍娇呼出声,这般动静,也是令耳尖的曹彰,顿时觉察出了异样。
原来眼前这名穿着素衣麻布,头裹毡帽之人,竟还是一名青年女子。
“拿下她!”
曹彰缓步上前,因着瞧见被她击倒在地,乍将站立起身的范春,已然是被一众曹营巡逻士卒团团围困,当下也忙挥手吩咐道。
“还当真是一名女子。你为何会从山上独行逃下?”
曹彰近前抬手,摘掉范春头顶毡帽,三千如瀑青丝顿时便披散下来,同时也于夕阳余晖下,映照出范春那清秀娟丽的容颜来,不由令他好奇发问。
“我是被那伙山贼掳来此处的,一直都想要逃离狼窝。现今寻到了机会,见有官兵前来剿灭他们,这才得了机会,逃离下山,只为归得家去。”
范春眼见自己被擒,知晓若述实情,恐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爪,故而便以半真半假之言,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此轻声细言答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