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说桔梗花喜阳,所以小临把它放在了卧室的阳台上。清晨的阳关照在叶子上,那一片青色闪闪发光。
油麦菜?小临笑笑,或许这桔梗真的和自己很像呢,甚至让人觉得它不是花。油麦菜就油麦菜吧,至少自己知道它会开出花来。往叶子上喷了点水,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喂,让我们以后相依为命好不好?”小临轻轻拍了拍桔梗的叶子。昨天情绪爆发,对着袁莫大吼大叫,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干脆早早出门,眼不见为净。
谁知推开门时,刚刚洗漱完的袁莫恰巧从她门前走过。小临脊背挺直,站在那里等着袁莫走开。
“早饭在桌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口吻,似乎昨天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忍不住想笑,原来自己连让他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没有再去“于归”,而是回自己原来住的地方,或许应该搬回来了。由于太久没有住人,房间里积了不少灰,而且之前因为没有人住就申请停暖了,所以暂时还没办法立刻住,不过可以先打扫一下,等天热一点就可以直接搬过来。
在外面吃完晚饭之后,又找了家咖啡馆坐了会,刻意等到比较晚了再回去。远远望见客厅的灯没有亮,袁莫一向按时休息,朱厌以前倒是会很晚睡,但是自从朱彤眉来了之后也睡得比较早,这样最好,省的弄得大家都尴尬。
外面的灯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倒也不影响正常行走,不想把他们吵醒,小临也就没有开灯,直接走向自己的卧室。
刚躺下,就听到客厅有人走动的声音,随即袁莫房间的门发出轻响。刚才他就在客厅?难道在等自己?
小临使劲晃了晃脑袋,一定是自己又想多了。何必总是这样怀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窗台上,那盆桔梗在月光下舒展开来,叶片轻轻地摇晃,虽然今夜一丝风也没有。
早上的时候,忍不住给老大打了个电话询问事故责任的问题是否有结论,一直不上班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这么快就休息好了?我还打算放你一个打假然后取消你之后的所有假期呢。”老大笑的很大声。
坏了,小临只有这一个想法。一般来说,事情越严重,老大就会越努力地笑着掩饰。
“那可不行。我还得再休息一阵,要不然就亏了。”小临笑着跟老大闲扯,再也没提一句什么时候能上班的话。
那盆桔梗长得快极了,才几天时间,竟已经长出了花苞,小临天天很仔细地给它松土,还为它喷了叶蓁专门给自己的溶液,据说能让花开得更大更美。
沉浸在夜色中的“于归”和白天很不同。白天,被鲜花包围,呼吸间都是花朵芬芳,简直像天堂一样,让人非常放松,简直能忘记一切烦恼。夜晚,花朵竟然都开放,朵朵在夜色中无风自动,花香中似乎混有点点甜腥,细听不知从哪里传来似有若无的哭声,无缘由地有些诡异。
叶蓁没有睡,他站在那里,右手轻抚着一株花的叶片。
“应该乖一点啊。”他轻轻一扯,叶子掉下的一瞬,那盆植物竟发出女人的尖叫,叶柄处流出鲜红的液体。
叶蓁仍是微笑着,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那尖利的惨叫声。他的手轻轻揉碎那片叶子,用舌尖舔掉指尖的一片殷红。
“今天的月色真好,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日子了。”
“你以为你能成功吗?”清冷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
叶蓁并不吃惊,“你还是来了。”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随意伤害她吗?”
“我可没有伤害她,我只是送了她一株花。”
“然后等那花吸收了她全部的生命,然后看着她的灵体化为花鬼永生永世挣扎其中供你差遣?”
叶蓁并没有理会那人明显的嘲讽,“她应该感到荣幸,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送的花。只有我喜欢的人,才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拥有永恒的生命。”
“喜欢?那她还应该感到荣幸不成?”声音里的嘲讽愈发明显,“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你。”
叶蓁吃吃的笑,“你还是同当年一样那么狂妄。”
“当年?”
叶蓁自顾自地说着,“还要感谢你,要不是因为她对你的感情,我也没那么容易取得她的信任,只有生活和感情都出现问题,人才会比较脆弱不是吗?”他的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枝艳红的桃花,“想阻止我,那就来试试吧。”
一缕红光向叶蓁身侧的那人袭去,那人迅速向后躲开。
昏暗的月光下,袁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左手迅速地结印,右手抽出一把两指长的匕首,白色光华从他左手飞出,包裹住叶蓁手上桃花射出的红光,同时欺身接近,匕首飞快刺向叶蓁胸口。
袁莫的速度实在太快,叶蓁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却早已来不及躲避,匕首直接刺入心脏位置。
就这样结束了吗?袁莫看着倒在地上的叶蓁,小心而戒备地俯下身查探,却突然脸上一变,急急向旁边避开。只见他背后的一株植物的枝条突然伸长,那原本细弱的叶片此刻却如同锋利的金属,幸而袁莫动作及时,那本来指向他心脏的枝条只刺进了他的左肩。
手起刀落,袁莫用匕首狠狠砍断了枝条,那株植物发出刺耳的尖叫,随着袁莫左手结印,挣扎着的植物迅速化为碎片。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被消灭?”早已站起来的叶蓁微笑着,胸前的伤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要消灭我的话,你必须抓紧时间了,最多半小时,小临就可以彻底成为我美丽的桔梗花。”
小临仍旧躺在床上睡着,只是眉宇间露出痛苦之色。窗台上的花无风而动,花苞半张,已经快要开放。
门外传来“砰砰”的砸门声,朱厌一边用脚踹门一边嚷嚷,“这门也太结实了吧,袁莫这死小子,怎么不把钥匙给我。”
破门而入的朱厌看了一眼小临,“傻姑娘。”
他走到窗台前,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花叶上画着奇怪的符号。那花似乎痛苦至极,片片叶子都开始颤抖,同时,躺在床上的小临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似乎也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朱厌看着一脸痛苦的小临,总是微微上翘的嘴角抿得很紧。
袁莫,你可得快点,我也不确定能控制多久。
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