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到底年少,心里装不住事儿,沉默跟着走了一会儿就说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走了。
姜赢都生怕她气到半路晕倒。
而姜婵确实气得不轻,她恨姜赢!
他们父亲都是老爷子嫡出,一母同胞,她跟姜赢都是姜家的女儿,都是嫡女。
就因为姜赢是长房长女,所有人提起姜家小姐想到的都是姜赢,在外面人家谈论也只有姜赢。
姜赢多么优秀、多么美貌、多么知书达理,要么就是姜赢和王嫣然平分秋色,争夺太子妃之位。
除了她父母兄长,好像没人注意到姜家还有一个叫姜婵的姑娘。
她也是嫡出嫡女,身份不低于姜赢,为什么就活得那么卑微渺小?仿佛一个不值一提的可怜虫。
若是姜赢嫁了太子当太子妃,未来还成为皇后……
她这一辈子都越不过去,到死都要被姜赢压着,而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她爹晚出生,她比姜赢小,何其可笑?又叫她如何甘心?
“五妹!”
姜时玉回来,乍然看到姜婵还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婵还在书院读书,一个月才回来一两天,但今天不是书院放假的日子,姜婵回来他自然惊讶。
“要你管!”
姜婵对大房的人一点儿好感没有,恨恨的瞪他一眼,转身跑远。
姜时玉懵了,他没得罪五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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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老管家送来了一个匣子,笑眯眯的解释道:“老爷子怕四小姐闷得慌,送些小东西给小姐解解闷。”
“四小姐莫怪老爷子没有护着你,其实他很心疼小姐的,只是老爷子肩上担子重,年纪也大了,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四小姐若是有空也可以去陪陪老爷子,他会很高兴的。”
老管家走了,姜赢打开匣子。
匣子只有一尺大小,但里面装的东西却大了去了。
两间铺面的地契和房契,一座农庄,还有一叠银票,足足三万两。
直接越过她爹娘给她个人?
姜赢很是惊讶,心里思索着老爷子的用意,眼角余光瞥到银票里不同的纸张,连忙抽出来打开一看,更是震惊。
这上面竟然是一份名单,没有一个是姜赢熟识的,但最顶上写了一个‘李’字。
很显然,这是李家的棋子。
老爷子送她这么多东西就够奇怪了,还给一张名单。
姜赢将盒子收好放起来,一直到晚上睡觉都没能想明白。
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快要睡着之时才灵光一闪,震惊的坐起来。
“不是吧?”
姜赢觉得老爷子是想要破局的。
姜家就算根底再薄,那也是清白人家,怎么能被李家挟持着当奴才?
但老爷子已经老了,而子孙显然没明白他的用意。
他是想破局,可子孙若是没有能力和魄力,冒然打乱他们的节奏,对姜家并不是好事。
所以,这是把主意打到她这里来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吧?从哪儿看出来她是那种能担大任的存在?
要不……这些财物还是退回去吧。
白捡的钱烫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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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赢最近很闷,不但被打,还被姜重文禁足,他现在已经不敢把姜赢放出去了,生怕她闯祸。
直到谢家帖子到来。
谢琼月的请帖,请姜赢去游湖赏花。
请帖先被送到了林书韵那里,押了半天,最终还是送到了姜赢手中。
谢家目前属于中立,倒是不影响姜家立场,谢家清流,世族庞大,非姜家可比拟,若是能结交也并非坏事。
然而等姜赢都出门了,林书韵才从夏朝回来的姜重文那里知道皇上有意让宁王娶谢家女。
要遭!
“那现在怎么办?要派人去把她喊回来吗?”
姜重文深思之后摇头:“不必,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不需要小题大做,她能跟谢家姑娘交好也并非坏事;你跟时玉说一声,一个时辰之后去接人。”
林书韵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姜赢才不管家里怎么想,也不在乎谢琼月怎么请她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终于能出门了。
后背的伤结痂了,一点点的再掉落,新生的肉格外的痒,这几日在家里闷着简直太考验她的耐心了,出来透透风也好。
姜赢跟谢琼月不熟,虽然都在一个圈子,但也仅仅算是认识。
谢琼月这次请她,多半是那天她帮忙解围,姜赢心里有数。
姜赢下了马车,谢琼月带人在泰御湖边等着,不远处就是谢家的画舫,三层画舫,专门打造,雕花精致,还带上了谢字八角灯,很是气派。
“姜姑娘。”
谢琼月迎过来,二人相互行礼。
“谢姑娘。”
谢琼月一笑:“你叫我琼月吧,我叫你阿赢可好?”
人家好声好气,姜赢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琼月。”
谢琼月轻轻挽着她的手:“我老早就想找阿赢了,但听说你不方便,是以才等了这些日子,不知可有让阿赢为难?”
谢家明珠,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没有,还拖你的福,不然我还不能出门玩儿呢,都闷坏了。”
姜赢说实话,谢琼月只当她客气,拉住姜赢的手一起上画舫。
二楼栏杆处,站着一身梨白锦衣的谢辞年。
翩翩公子,出尘濯世。
拱手作礼:“姜姑娘,谢某有礼了。”
姜赢屈膝回礼:“谢公子。”
谢琼月挽着她,笑道:“你别害怕,我们在三楼,他们在二楼,本来我是不让我哥来的,但他害怕我跟你合不来,又觉得两个姑娘家不安全,非要来守着,我这哥哥就是个操心的命。”
话语中带着嫌弃,又有显而易见的亲昵。
谢辞年对自己妹妹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琼月是个小书呆,跟人相处不多,偶尔还很跳脱,若是姜姑娘觉得为难,喊我们一声便是。”
姜赢:“……”喊他们就不为难了?
姜赢扫过他身后的两道身影,坐着不动但看背影就不好惹的,显然是宁王,而另外一个对她友好的挥手,是韩朔。
“谢公子费心了。”
谢辞年抬手做出请的姿势:“小心脚下。”